第五卷 双面坏女人 第十三章 骗局
——“我应该送你爸妈什么见面礼好？贵的买不起，便宜得又拿不出手……早知道再多打几个工了。”
“你傻啊，你都打几个工了？不想活了吗？是打算过劳猝死吗？你以为很穷就是丢脸吗？我倒是认为你从小到大的学费，生活费全靠一双手挣来，没有借助他人的力量才是比任何人都要厉害的。你就放心吧，既然我爸爸都说会接受你了，就不可能在乎你的见面礼是昂贵的，还是便宜的……更何况，嘻嘻，他们更在乎的呢，就是我这个乖巧可爱的宝贝女儿的幸福。你，李宣，哼，要是不乖乖听我的话，就别想迈进我的家门……诶，好痒，你好坏，别挠了，快松手啦！！！”——
“我听到了。”回忆起往事的安静临时更改了主意，重新登上了证人台，她满含着泪水，这回不必姜静烟逼问就将所有实情招来。“我听到我爸半夜三更在阳台打电话，说什么要弄死他。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爸一看见我走过来，便急急忙忙挂掉电话，安慰我去睡觉，告诉我是家里的意大利进口地板生了白蚁，碍眼的东西不除掉，他寝食难安。”
“我终于明白了，李宣在他眼中就是蝼蚁。”安静大声地道：“那天，那天的他租了一套西服，小心翼翼地叠放好，准备晚上穿着见我的爸爸，妈妈。谁能想到，他诚心诚意对待的人会害死他！你总是说他赖上我是别有目的，但我告诉你，他从来没有用过我一分钱！从来没有！而且他攒了些钱，准备在附近也开饭店，教我做甩手老板娘，回娘家探望也方便。”
“为什么呢，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安静慢慢蹲了下来，抱着双肩痛哭流涕。“你们都没有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为什么都不肯给他见一面的机会……”
观众席不少人都流了眼泪。
或许这件事会令人们同情一阵，不过很快便会消失在记忆的深处，不会对任何人的生活造成困扰。如同死者的骨灰说散就散了，一捧，一把，一挥，一飘，就没了。
安经理站在嫌疑人的位置，激动地吼道：“我那是说的气话！他缠着我女儿是该死，可我的意思是教训教训他，打得他哭爹喊娘，再也不敢招惹我的宝贝女儿！真的，我真没想害人的！”
“被告请注意，再咆哮公堂就请出去！”法官心中也有了决断，再看向安经理的眼神也是不加掩饰地赤*裸鄙夷。
他可以理解身为父母不愿意让女儿一辈子都过穷日子，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但他不能理解安经理不惜雇凶杀人的残忍，而且不止一尸。
“没想害人？”姜静烟得到了安静的证词，已然心满意足。她甩甩长发嗤笑道：“从一开始你就想抱着害人的心，竟然还能厚颜无耻地说你没想害人？你女儿一辈子都将活在痛苦之中，她就是再谈恋爱，再结婚生子，也不可能彻底忘掉李宣，世上再没什么能填补她心里的窟窿。”
迟早，安静会被亲人背叛，爱人死亡的悲伤漩涡所吞噬，溺毙其中。
“我……我那是酒后失言！对，是喝酒喝糊涂了！姜律师，你不是说过酒后失言不是罪吗？法官也听过的，是她亲口说的，大家也不是全认可了吗？“
本来是原告律师提问证人的时间，就被安经理插嘴打岔吸引走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法官命令庭警把安经理带下去，姜静烟身为法庭上被允许发言的存在之一，对着安静把话说了个明白：“酒后胡言乱语情有可原，我并没有说过酒后害人伤亡也会得到宽恕。证人，你觉得呢？安经理的意思等同于在讲酒后驾车撞人是无辜的。证人，你的父亲开车撞死了你的情人，你该向着谁？收起你的眼泪吧，受害者又不是你，一点儿不值得人同情。在你爸爸欺骗你的时候，还做着春秋大梦的你就是把李宣推进深渊的帮手！我看被告清醒得很，明明白白确定都做过了什么，根本就不是酒后胡来，证人，你认为呢？“
“反对！”胡律师直接喊道，喊完了，也不清楚该反对什么了。安经理证据确凿，不容置疑，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教海味火锅店抽身出来。
法官敲敲锤，“反对有效。”他指着姜静烟，长叹一声：“姜律师，本法官虽然支持你，不过你多次藐视法庭的威严。既然你控制不住你的嘴，就请出去清醒清醒吧。”
姜静烟鞠了一躬，从礼仪方面，她未有失态过，每一个姿势动作均符合大家小姐，名门闺秀的风采。
只要她不张嘴，画面就是那么的美好。
她要张嘴了，就变成画面太美，没人敢看了。
“我问完了。”她昂首挺胸地离开了法庭，法官也宣布一审结束，三天后二审再断案。
所以说，她站在正义的这一方，就是法官再不喜欢她，也不由自主地成为她的后盾。
二审的时候，法官再瞅着姜静烟的表情就比较诡异了。
原因很简单，二审前一天，警局才套出凶手口中的证词，证实一切是安经理导演，雇凶谋害。凶手也承认，安经理并没有教他往死打，死了两人完全是意外。
醉醺醺的地痞们找臭豆腐摊的茬，先扑上来动手的是李氏夫妻的儿子，李宣是拉架的。
越战越勇的地痞们恶向胆边生，一不小心就把两个年轻人给杀掉了。
他们逃跑钱以此勒索了安经理不少钱，某种程度而言，安经理也是受害人之一，被坑爹得厉害。
这就和姜静烟一审的发言产生了矛盾。
姜静烟的每一句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前后各种语言提示，被她诱导的，就连法官也相信了她，相信警方当场就得到了凶手认罪的指控。
谁会料到，姜静烟骗了群众一把。
警察刚抓到凶手，且不说办案效率的问题，就是凶手也没那么坦率的。
姜静烟以此诈出了事实真相，定了安经理的罪，实在是……卑鄙无耻。
若是有人问她原来你不清楚警方审讯的结果啊，她一定会看白痴一样打量你，哈哈嘲笑道：“你傻啊，以为警察和你傻做堆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警局内部情况，自然是胡乱编造的了？你以为警局是菜市场啊，消息随便打探。”
她教人时刻盯着警察追捕凶手的动向，内情是她猜的，安经理做贼心虚，原形毕露，怪不得她。
为此，姜静烟被法官叫到前面，命她去写搅乱法庭秩序的检讨书。
不吊销执照就行，法官没能及时确认真假，责任不光她一个人的。
类似于钓鱼执法的行为，无耻却有效。
二审就没什么悬念了，警察提交的证据用不着姜静烟再重复一遍了。
她一安静，法官反倒也无话可说。
证据确凿，很快就判定安经理唆使行凶的罪行，非但要坐牢，还要赔偿。
海味火锅店竭力撇清干系，也免不了群众恨富的情绪，多多少少需要赔偿李氏一家欠款。
这种事，即便法官不裁决，身为大集团的连锁企业，多数会考虑公众形象，会予以受害人家属一笔安抚金。
否则，李氏夫妻天天哭丧，也够海味火锅店受得了。
余钟云可以不在乎那点儿钱，然而，法庭正经八百地落锤宣布，意味就不同了。
他就是把整个企业都献给李氏夫妻，那也是他活该，他应该，不代表余氏集团是值得信任的好商家。
退庭时，卢桃李还没恭喜她再一次获得了成功，就见姜静烟抬起手冲着二楼的旁观席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biu……”她打了无声的一枪，吹了吹指尖，挑衅地对准那拄着拐杖的男人。
你帅就了不起了？你身材好就了不起了？你有钱就了不起了？男人于她一分不值，想用美色诱惑她，亏余钟云想得出来，脑细胞阵亡了吗？
和她斗，缺心眼吧你。
余钟云仍旧保持着谦谦君子的浅笑，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撑着拐杖，咚，咚，咚，优雅又绅士地迈开了长腿。
“被窝里偷哭去吧。”姜静烟舔着舌*头喃喃：“你这不是逼我拿鞭子抽你吗？让我更兴奋啊。”
卢桃李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瞪着眼睛警告：“禁烟同志，我严肃的提醒你保持冷静。记住，你是个女人。”对上男人，始终是女人吃亏，别斗着斗着就滚到床上了。
“我不是女人，你是？你长对胸教我欣赏欣赏？”姜静烟揉揉脑袋，抱怨着走出法院。
大门口，安静的妈不知道骂了女儿什么，最后扇了安静一巴掌，转身离开，就再也没回头。
姜静烟来到安静身后，平静地开口：“被父母抛弃的滋味怎么样？”
安静扭过头发现是她，心头涌起一股又恨又酸又谢的复杂情绪。
“你放心吧，情人被爸爸害死，你没死成；爸爸进监狱，妈妈不认你，你还是没有死。”姜静烟嫣然一笑：“那么，世间就再没什么能杀死你的了。”
她从包包里取出一只手机塞进安静怀里，“李宣的遗物，我想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