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朝变男人 第七章 学会
经纪人紧紧，紧紧地抱着他。
姜静烟静静，静静地靠着他。
生活原来是可以静谧得美好的。
然而，片刻之后，经纪人的话语击碎了所有美好的画面，碎成一片一片。
“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别总是发小脾气，别总是得罪人，别总是人来疯，别总是不按时吃饭，别总是贪黑熬夜。”
姜静烟登时就木了，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学不会，我都开不好车子，怎么可能会学会照顾自己？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你说的这些，我这辈子都学不会！”
他任性的言辞并没有阻止经纪人的决定。
“没有学不会，只有想不想学。”经纪人阖目叹息：“小优说得对，就算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个意外，我也应该对他负责任。孩子是无辜的，更别提他身上还流着我的血。”
说着，经纪人就要松手起身。
姜静烟重重地压着他，眼眶俨然通红。
“你捐静之前不是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原来你的心理准备就是抛弃我吗？你……你不是说想照顾我的吗？不是说愿意照顾我的吗？你的愿意就这么易变吗？”
与其说是姜静烟在伤心，不如说是身体原主的自然反应。
女性灵魂的姜静烟对经纪人没有任何感觉，对她而言，他就是任务完成的对象之一罢了。投注再多感情，面对的也是分离，傻子才会如同蝴蝶扑网。
但男姜静烟的反应就够令她身心痛苦的了。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痛得她不敢呼吸，仿佛稍微一动，手中的幸福就会溜走。
姜静烟憋着气，颤抖地道：“我会拼命学着开车，不再总是叫你奔波；我会拼命学着控制情绪，不再总是叫你为难；我会拼命学着对人友善，不再总是叫你道歉……我，我都会学好的，所以，你还是照顾我一辈子吧。”
“啊，肾脏移植也不一定需要你的啊。就算是非你不可，也没关系。你捐了肾脏，身体一定会变得虚弱，对了，那就换我照顾你。反正我也要学的，都要学的。我保证，我发誓……别走，我会想你的，想你想到一事无成。”
我会想你想到呼吸困难，我会想你想到举步维艰，我会想你想到忘记自我，我会想你想到痛苦不堪。
经纪人仍旧推开了他，坐正身子，望向沉沉夜幕。“我根本就照顾不好你，根本就没能好好儿地照顾你。我什么都做不到，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学，也很好，很好了。你是最好的。”
他打开车门，在姜静烟看来，经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缓慢的出奇又恍惚地似乎是在做梦。
“身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是不应该与旗下的艺人超乎合作的关系的。我一开始就失职了，注定做不好你经纪人的角色。这场游戏该落幕了。”经纪人说着，关上了车门。
姜静烟在车中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拍击喇叭。
吧，吧，吧，声嘶力竭地代替他渴求的呼唤。
“什么？我被甩了？我被男人甩了？”姜静烟不可置信地使劲儿按喇叭，“混蛋！你当我是谁？！我是大名鼎鼎的姜静烟！你叫我这个本尊怎么面对异世界的分身啊！“
姜静烟愤怒地开车越过经纪人，奔回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小优。
不出一刻钟，小优就来到了他面前，脸上挂着深有同感地哀戚，显然她不是从哥哥那里听说了，就是早就心有定数。
“静烟哥，其实换一个经纪人也没什么啊，你和我哥哥还会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一直就在你身边……静烟哥，你是不是怪我法庭上说谎？”
姜静烟平静地瞥着她，“你个傻丫头，知不知道做假证也是要坐牢的？你胆子也真是够大的。来来来，坐下，陪你静烟哥喝一杯。你哥哥不做我经纪人了，你要是再离开我，我非得和你们兄妹俩没完。”
小优见他神态不似做假，欢欣地和他对饮起来。
小姑娘酒量不错，姜静烟就不断给她填满，一杯接着一杯。
“我这辈子最信任的就是你和你哥哥了。”姜静烟不断表白：“你哥哥不要我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就是不服气。无缘无故的，我好像是被他始乱终弃似的，教我怎能甘心？小优，你说是不是？”
“静烟哥说得对，我哥哥也是有苦衷的。他有了妻子，有了儿子，我们也该替他开心才对。静烟哥想开一点儿，天底下的经纪公司多了，说实话，我哥哥真不适合当经纪人。”
姜静烟斟满两人的酒杯，哄着小优全部灌下，自己趁她仰头干掉时，随手向后一扬，杯里烈性的酒水就全部洒到了地毯上。
小优也是喝得脸颊绯红，也有可能是姜静烟挨得她太近了，又搂又贴的，很是不好意思。她的心脏砰砰狂跳，姜静烟的俊颜夺走了她全部的神智，哪里还能注意得了他杯中物是喝进肚子里，还是偷摸解决光了。
“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姜静烟握着小优的手摩挲，“不是说了吗，就是不甘心。好歹我也给他挣了不少钱吧，也不提前和我商量商量就解除合作往来，十个人也会不高兴吧。”
“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以为他不要我了，我就得哭哭啼啼地挽留他？做梦！我也不是非他不可的。幸好，幸好，你还在，要不然我的工作和生活肯定会出问题。要不，你干脆我做的经纪人好了，反正你也和你哥学得差不多了。”
“真的吗？静烟哥，你终于看见我了？”
“傻瓜，我什么时候忽略过你？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共识，今天不醉不休！继续喝，继续喝！”姜静烟的眸子像是夜空，深深地吸引了小优的灵魂。
她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凌晨两点多，总算打着饱嗝，噗通栽进姜静烟怀里。
他嫌弃地将她丢到沙发上，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女人，还是酒桶？比我还能喝！”姜静烟的意思是比女版的她还能喝，这样的女人，不，是这样的人类她还是头一遭碰见。
姜静烟坏笑两声，举起魔爪，嘴里唱道：“小红帽，不要怕，不要动，大灰狼会很温柔的。你别叫……诶，叫也没关系，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桀桀桀桀……“
他也不想把小优怎么样，就是脱光了她的衣服，假装两人怎么怎么样了。姜静烟内心是名副其实的女人，再是兽性大发也不会拿小优发*泄。
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醉得稀里糊涂的小优一拳就打了上来。
姜静烟扑腾就滚到沙发下面，再爬起来，一只眼成了漂亮的熊猫眼。他皮肤白皙，黑一点儿就相当明显。
不多时他就发现了，小优就和电动玩具差不多，动一颗扣子，她就打他一拳——
她该死的白衬衫，为什么会是两排扣子！
这是时尚吗？这是美吗？
这是遭罪！
翌日小优一醒来，对己身光溜溜的处境短暂的失声尖叫后，一扭头，更加惶惶地大喊：“静烟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就见姜静烟造型奇怪地趴在地上，仿佛是被苍蝇拍永远铭刻在墙壁上的痕迹。
小优随便抓块布包了包身体，就冲下去抱起奄奄一息的姜静烟。
呼唤了许久，他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太好了，他还活着。
他还以为要被小优活活打死了。
好残忍。
“静烟哥！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
姜静烟欲哭无泪地抬起手，小优情绪激动地握住他。
结果，他一把甩开她，又将她的另一只手掰掉。
“不就是男人女人睡了一夜吗？你至于那么大的反应吗？你快把我打死了你知吗？”
姜静烟睡了一夜的概念同小优理解的方式大相庭径。
她本就有了猜测，此刻得到他的印证，更是心花怒放，笑得脸都变了形。
“静静哥，我是你的人了！”
“圆圆，”姜静烟深情款款地执手泪凝噎：“不，你是属于动物园的。”
确定成为男女朋友，小优对他就更殷勤了，简直百依百顺。
姜静烟对欺骗没有心存一丝歉疚，一开始就是小优欺骗了所有人，也怪不得他剑走偏锋。
借着两人浓情蜜意，姜静烟提出让小优帮他打一场官司。
“打官司？我？”小优用牙签戳起一块菠萝，“啊”地喂给他。“我哪里会打官司，联系好律师还可以。”
“你不愿意帮我？”
“怎么会！静静哥说什么，我都会配合哒。”
姜静烟满足地点点头：“我不需要你帮我联系律师，”因为他就是最好的律师，“我需要你帮我作证。”
小优手里的菠萝掉回盘子里，眸色躲闪地道：“不会还是我哥哥的案子吧……静烟哥，我侄子很可怜的，我没有办法对不起他呀。”
“我有说过是你哥哥的案子吗？”姜静烟拉起小优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事都会义无反顾吗？我这一点点小忙，你也不同意？”
“没有，静静哥你就说吧，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愿意这个词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姜静烟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