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次禁忌 第五章 狠手
姜静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对我狠下死手，无非只有一个理由，那就你爸的财产。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要是想要这笔钱，就不会和他闹翻。更何况，傻子，你就没听过吗？你高大上的姐姐打一次官司收价就达千万，你认为我会在乎他剩下的空架子？我轻轻动动手指，有多少人哭着喊着送钱给我？”
“我一向知道你傻，就是没想到你会傻到离谱，缺心眼……不，是没心眼到这个程度。乖，自个儿掰脚趾头玩吧，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已经报警了，就算你得到了这笔钱，也逃不掉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孩子，这都是至理名言啊。”
最近她太忙了，加之本来对姜静惜不曾关注过，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候偷偷溜回国的。
有一点，姜静惜猜得没错。那就是姜凡慕是个狡诈奸猾的男人，即便国家收走了他的大部分家产，姜静惜偷走了他一大笔钱，也不可能扒光他的皮。
他就像只地鼠，到处挖坑，到处埋钱，这样才能安稳的小心眼姐妹俩均是有所了解。归根结底，他谁也不信任，包括至亲，乃至于自身。
姜静烟猜她肯定是在国外也混不下去，更是没钱买毒品了，便铤而走险，恶向胆边生走到了这一步。和上辈子她害死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哈，这一世，要是再重蹈覆辙死再姜静惜手里，她就不姓姜！不配拥有姜家邪恶的血脉了。
道路的两边全是荒草甸，除了三辆车前后一列的行驶，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还真是老天相助了。
姜静烟停不了车，不断被面包车和皮卡堵截逼迫，早就拐向了人烟罕至之处。她的手机时刻会将所处的地理位置发给警察，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力如何了。
保险措施准备是准备，她也不是把自己的性命能够完全彻底托付给他人的类型，与其等人救，不如自救，靠人不如靠几，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她被引导停泊在一家废掉的工厂门前，下了车，四个男人围了上来，各个手中拎着棍子。
“大哥们，咱们商量商量呗。”姜静烟巧笑凝眸，“姜静惜给了你多少钱，我出两倍……不，是三倍的价格。”挑拨离间是她常用的伎俩，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你们跑这一趟，不仅费力费时，还费汽油。姜静惜能付你们几个钱？我还不了解她？我这有一套方案，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还可相安无事。你赚钱，我安生，何乐而不为呢？”
“对了，我和天龙组的老大关系匪浅，同样身为律师的便利，与警察又来往密切。这不是威胁，我就是善意地提醒你们，其实我也是道上混的，江湖中处处是朋友。我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报仇诉怨。瞧，我就是这么善良大方的一个人。”
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男率先一步出席，冷然地道：“不好意思，我们是讲江湖道义的，收财消灾。”
灾？她的人生就用一个灾字就能形容得了吗？
起码也该是祸害咧。
姜静烟惊讶地咂咂嘴：“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因为你们长得不太道义。”
男人大概听出了她嘲讽的意味，回头边冲小弟们使眼色，边张口道：“姜律师，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还是诉怨，还请找你的好妹妹吧。我们和你没有仇恨，不得不委屈你，你就乖乖……乖乖……人呢？”
“大哥，人都走进工厂了。”应和着小弟的声音，姜静烟从工厂大门之后探出头来：“你们还等什么？快进来啊，你们不是想把我困在里头吗？就你们这种行动力，还敢自称是江湖人，讲江湖道义？我看你们早点儿洗洗睡觉算了。”
男人微微颤抖地定凝着工厂大门，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抓紧手中的粗棍，咬牙切齿地道：“我发现我仇恨上她了，可以马上就打死她吗？”
小弟们劝他要等到雇主发话了才好行动，男人这才决定暂且留姜静烟喘气。
他们尾随入工厂，望见姜静烟于角落里寻了张腿脚齐全的椅子，吹了吹灰尘，相当配合地落座，把双手背后。
“绑吧，快来绑我吧，快来绑可爱天真的我吧！你们舍得吗？你们真的舍得吗？你们……喂，你们真舍得啊，怎么一句话没有上来就五花大绑？这里挺黑的，也挺脏的，我害怕，我洁癖，咱们聊聊天好不好？就从你幼儿园时代开始聊吧。你是不是童年受过虐待？心理有没有阴影，要不要姐姐关爱你一下？我……唔唔唔唔……”
男人也不管是什么布，直接就塞进姜静烟的嘴中。一股强烈的机油味道瞬间充斥了姜静烟的胸腔，即便如此，她仍旧唔唔唔个没完。
世界总算清净了……？
不，没完。
姜静烟自得其乐地哼哼起跑调的小曲，四个男人互相鼓励，强按捺住乱刀砍死她的冲动。
不多时，姜静惜就赶到了。
她就说嘛，警察不等到大结局时是不会出现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力更生。
姜静惜吩咐男人取掉姜静烟口内的破抹布，男人惊恐地拧结了眉头，一副相当不情愿的神情。
“愣着干什么？都得我动手的话，还雇你们做什么？”
男人蓦然了悟，姜家的这一对姐妹不愧是亲生的，都他*奶*奶的教人生厌。长得再漂亮，也无法产生任何旖旎的欲望。
姜静惜打量着不太狼狈的姜静烟似乎并不满意，她不过瘾地恨恨道：“姜静烟，你也有今天。”
“姜静烟不仅有今天，还有明天。”姜静烟呸呸地吐掉臭味：“说实话，这句应该是我的台词，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果然，小强是不那么容易就会被消灭的，接下来就要靠我替天行道了。”
“你能不能别总叭叭叭的！我才讲了几个字，你就一大堆话！”
男人在旁边小声道：“早就说了，不能拿掉抹布，不能，你偏不听……”
姜静惜扭头狠狠一瞪，男人憋屈地投入同伴怀中默默洒泪。
“你们让我不安生，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安生，这是我的友情对等原则。”姜静烟的神色太过平静，姜静惜的心理很是复杂，乃至于五官也扭曲了。
“姜静烟，你是不是还以为在做梦？”姜静惜闭上眼睛，似乎再缅怀什么，“我们明明是姐妹，本该是世上最亲的存在，是你，都是你，走到这一步，全是你的错。”
姜静烟打量着姜静惜的面色，瞳眸中慢慢凝聚了一片水雾。
“是啊，我们明明是姐妹，为什么非走到这一步不可？”好生意外，姜静惜对她还抱有一定的感情，没有命令那四个男人暴力相向就是最好的证明。“当我听说还有个妹妹时，你永远也不会清楚我有多么的欢喜。”
“我的童年是寂寞的，抱着大熊的你又是那么的可爱，使我钦羡不已。那时，我就想，啊，这就是我的妹妹啊，和洋娃娃一样的妹妹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过家家，可以谁在一张床上，可以打闹嬉戏，可以做错了事互相推诿，可以受了欺负一块反抗，可以有了心事互诉衷肠……”
“没有比血缘更实际又更玄幻的事物了，会让我在法国留学时想象在国内生活学习的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像我一般被同学排挤，有没有像我一般孤独寂寞，有没有像我一般想念彼此……我是那么的忠心祈祷，祈祷着，你不要像我，快快乐乐的做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儿就够了。谁叫，我是姐姐的，照顾，关心，惦念妹妹，这是姐姐的天性与职责……”
姜静烟不停煽情，姜静惜起初听着，也是热泪盈眶，不多时就泪水干涸，木然地插嘴：“姜静烟！你太假了！做戏给谁看？！”
“被你发现了？”姜静烟挤了下眼尾，泪液始终一滴没有。自从母亲过世后，她的心就干枯成沙漠。“抱歉。”她笑盈盈地道：“我临场发挥的还不错吧，就是肢体语言不到位。”
不是发自内心，再怎样逼真，姜静惜也感受不到她切切实实的姐妹情深。
然而，旁观的男人则是抽抽鼻子，眼眶湿润的暗骂：又被她骗了，浪费感情。
“姜、静、烟……”姜静惜盯着她，嘴唇蠕动，面上呈现一丝不忍。“你怨我？你怨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可你怎么不想想，你心中有我们吗？你根本就不爱我们，教我们如何去爱你？！”
“我是你的亲妹妹啊，你知不知道小学时我等了你多久。虽然妈妈排斥你，但我心底多少是渴望有个贴心的姐姐的。我羡慕同学们有哥哥姐姐，就我孤零零的。你连每年过年一张明信片也不往家里寄！”
“同学的哥哥姐姐会买礼物，会帮着出头，会辅导功课，我呢？你对我做过什么？我巴不得你骂我，恨我，也好过你无视我？！”
“无”是最为恐怖的抽象事物。
就是由于什么也没有，才更可怕。
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她一眼也看不到她。
她是她的妹妹，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一眼都没有？！
姜静烟，你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