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爱呢哪去了 第二章 开解
卢桃李上了大学，就不能再时时刻刻伴着她了，与其说她是少了使唤的跑腿不习惯，不如说是她不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令他不舒服。
别误会，他不是被虐狂，只是姜静烟是个超级麻烦体，一刻不盯着她，说不定就惹出什么事来。
何种模样的姜静烟他都见识过了，无赖的，懒惰的，白痴的，火星的……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她还是第一次。
他将她送到公寓，就被她撵走回家。
她现在现实生活中即将拥有两亿汇款，虚拟空间系统也储存了二百九十个积分，按理说是她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阶段，可她开心不起来。
睡不着的她干脆在小区里散步，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花花的睡裙，飘来飘去。
物业保安巡逻时被她吓得口吐白沫。
姜静烟理也不理倒在草丛中的保安继续幽灵般游走，直到迎面几乎撞到什么物体。
她还没叫了，对方就嗷的一声，果断地把她唬得跳脚。
碍眼的长发拨开，姜静烟嫌弃地发现卢桃李惶恐地瞪着她，瑟瑟发抖一副随时晕倒的架势。
“大晚上的你喊什么？吓到我了。”姜静烟把长发别到耳后。今晚风比较大，她的长发纠结着像是八爪鱼般迎风招展，再是怎么整理瞬间就被吹得扑一脸。
“是你吓到我了！”卢桃李抓着头发，气喘吁吁：“你才是大晚上的闹什么鬼！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形象？！”
“什么形象？”姜静烟捻起裙摆给卢桃李行了个蹲礼，“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打扮，我都是最美的，啊哈哈哈……哎呀，你打我的头？再打一下试试……你，你再打一下就死定了，我警告你！哎，你还打……”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泄气了，耷拉着脑袋，闷头往前走。
卢桃李猜她今晚是不成为小区七大怪谈之首是不肯罢休了，连忙就追了上去。
偏巧他穿的是灰黑色的T恤，远远望去，一对黑白无常。
“你苦恼什么？不能告诉我吗？我保证不会再嘲笑你。”他清清喉咙，假装随意地道。
“难不成我脑门上写着苦恼两个大字？还有你想表现得自然随便，就别咳嗽，听着就假惺惺。更何况你刚走不久又出现在我面前，还一派云淡风轻和我一同花前月下的平静就更假。多陪陪你老爸，没听那首歌唱吗？常回家看看，别忘了再来给我洗洗筷子，刷刷碗……哦，还有倒垃圾，收拾房间”
卢桃李翻了白眼：”我听过这首歌，就是不记得有这句歌词。“他顿了顿，做作地坏笑了两声：”意外啊，姜静烟也会迷茫。怎么了？你认为你不该帮张仁孝争取到遗产？哈哈……“他对上姜静烟震惊的眼神，打了个舌响：“真的啊？我就是随便猜猜的。”
在他的观念里，虽然张仁孝不见得是好人，可张董事长毕竟是他的父亲，父传子也是无可厚非。当然，如果百亿遗产能支援贫困山区也是好事。
作为知情人，卢桃李打听得明白，张董事长在大手术后确实是保持清醒了几分钟。
就是这几分钟里，他将身后事嘱托给钱律师。
钱律师以谨慎细致闻名，加之心心相印，将张董事长的意思化分为条条框框，直接规划了好几页。
即便钱律师有画蛇添足之嫌，也不能否认这确实是张董事长心中所想。
按照医生的说法，手术后能完完全全精神抖擞的人他还没见过，他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人和人的精神力是不同的，特别是张董事长这样强悍的老人。
姜静烟听到卢桃李的调查，亲自出马引导，或者说误导了医生。一番高谈阔论教医生也由衷的认为张董事长年纪那么大，又是心脏手术，戴着氧气罩短时间内怎么可能表达得出来？
这才是她胜利的关键。
就是没有这位医生，她也能拉几个护士上庭作证，击溃钱律师的小天真。
岁数的大笑既不能不代表手段的力度，也不能显示个人成熟与否。
姜静烟嘴上不提，她原本就是热爱慈善事业的性子。
她强烈的想象，要是百亿遗产没有落到张仁孝手中，被他挥霍无度，白白浪费，能够拯救多少山区孩子的命运？
卢桃李对她是了解的，因此一言中的。
姜静烟扭过头，闷闷地道：“作为律师的姜静烟从来不迷茫，也不可以迷茫；作为人的我……就是个人。”
言外之意，哟呵，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迷茫，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吧！
卢桃李几次困惑她是天生别扭，还是后天养成。“你不也懂吗？每个人都会迷茫，我的话，那是经常，就连早饭吃什么也会纠结。”
“因为你是猪头。”
他自动忽略她的不友善的台词，拔高嗓音：“姜，静，烟！你以为你是谁，能拯救得了全世界！……换成是我的话，你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教训我。钱律师根据委托人的吩咐立遗嘱没有错；张董事长可能是临时起意，可能是麻醉糊涂更改遗嘱没有错；张仁孝想要继承父亲的财产也不是错；你……“他戳了戳她的太阳穴，”更没有错。“
“世界上的可怜人多了，不过此时此刻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可怜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相比许多人，你的人生价值实现得太完美了。”
“人生本来就是很多选择项构成了，你选择了相信老人家犯了迷糊就该坚持到底啊，又不是谁的罪过，某种程度上也是天经地义的理解吧。”
“张老先生的真实愿望不得而知固然值得同情，在我看来，被你定性为老糊涂，又受你悔过自责的他更教我叹惜。”
“倘若是我，自寻苦恼还能够理解；你，姜静烟，百战百胜的姜大律师大晚上的不睡觉扮女鬼吓人就无法让人理解了。”
静静听着他发言的姜静烟嗤笑道：“为什么？我又不是真神阿拉，上帝耶稣，为什么不能让人理解？”
卢桃李挑眉道：”你不是专家吗？“他温柔地笑言：”姜静烟是法律的专家啊。我又说过吗，作为你的助理，我有多骄傲。“
“做得好的又不是你，你骄傲个什么？
“不管是做谁的律师，你总是会给当事人最满意的答复。我，就是沾着你的光，也被人讨好，为什么不能骄傲？人生选项就好比鞋子。有的鞋子穿了它可能不够漂亮，却能带你走得很远；有的鞋子不合脚，表面则光鲜靓丽。”
姜静烟任他梳理起该死的长发，心情缓和了不少：“你的意思是我该选择实用派？”
“不，”卢桃李巧手灵活，三两下就将她过臀的长发盘起，折了小区绿化带的桂花枝为她别好。“我的意思是，选择哪个都各有好处，各有缺点，为了存在的缺点就抹掉好处的事实，那得活得有多累啊。”
嫩黄嫩黄的桂花衬得她人比花娇。
她就是女鬼，也是世间最好的女鬼。
卢桃李双手插兜，面对她弯下腰，笑眯眯地打量他的杰作。
桂花的花瓣散了几片黏在她的鬓发上，随着风儿轻轻摆动，仿若精灵在跳舞。
而她就是这梦境般美好的中心。
“你会选择什么样的鞋子？”姜静烟歪着头看他，卢桃李也歪过头跟随她的一举一动。
“我嘛，呵，不求多美，能让我飞翔的鞋子就行了。”
姜静烟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倒是高端，还一派将就对付的语气。”
卢桃李往前更近一步，任她捶打。“有了这双鞋子，我就能带你飞了。”
“飞去哪儿？往哪儿飞？”
“哪里都可以，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卢桃李抚掌脆响，拉回姜静烟的沉思：“不自信的姜静烟就不是女神了。姜静烟为什么是女神？”
姜静烟噗嗤笑答：“我自信呗。”
朗朗笑语回荡在静谧的夜间小路上，当初她捡了他就是任性罢了，没料到如今也会被他安慰。
“觉不觉得我今晚特别的帅，月光照得我脱俗？”
姜静烟瞧他滑稽地耍留海，收起表情，硬板着表情道：“脱水的帅哥，我有说过今晚让你回家去找爸爸吧。那么，我就不送了，赶快走吧，拜拜。”
语毕，她潇洒的转身，不留下一片云彩。
卢桃李瞠目结舌地喊：“姜静烟！姜女神！你不是吧，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教我怎么回家啊！我刚刚就是做末班车来的！喂，喂！”
想通了的姜静烟再进入空间，听到系统汇报积分总额，也不觉着少了。她高高兴兴地花了一百积分从第二家主营锻炼体质产品的商铺里购买了一本最便宜的典籍，准备强身健体。
她出生时就把运动细胞们留在母亲肚子里了。不要紧，她要重新培养了。
这本典籍也没甚特别，大概是消耗积分最少的关系，操作简单，步骤较少。
姜静烟也不晓得有没有效果，按照上面讲解的坐在床上调节气息。
结果不出十分钟，她就睡着了。
再醒来，她人一半是扑到了地板上，一半留在床上。
什么气沉丹田，谁能告诉她丹田究竟是什么地方？
有鸟语花香吗？有金银财宝？有颜如玉，有小帅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