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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子】之 月宫春
当夜,楼誉等人虽是一身便装,但是皆军伍出身,自有一番凛凛风骨。
楼誉身着宝蓝色的长袍,只在袖口衣领衬以紫貂毛,不显山不露水的富贵,却更显丰神俊朗。
弯弯衣着虽然朴素,但古灵精怪,透着些不安分的气息,一双眼睛生动灵活,顾盼生辉。
赵无极和刘征皆身高肩宽,剽疾阳刚,步履矫健,气度轩昂。
这一行四人,站在人流如织的长街上,如珍珠之于砂砾,明月之于繁星,灼灼夺目,卓然出群。
但这几个人并没有身为大众偶像的自觉,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来往路人瞩目的对象,依然在兴致盎然地互相打着嘴仗。
见刘征吃瘪,弯弯正想挖苦打趣两句,就听得身边一道柔美的女声响起,抬头一看,眼前一亮,正前方娉娉婷婷站着一个女子。
白色貂裘下一身浅紫衣裙织出浅色的花纹,长发及腰,额间勾勒小小的紫色花钿,五官绝丽,眉目间隐约一抹艳色,如清澈湖面上疏影横斜的一支红梅,妩媚得恰到好处。
好个美佳人。
刘征和赵无极互视一眼,皆心道,和眼前这个女子相比,山阳圣女拓跋当当就是牡丹边的芍药,月季边的玫瑰,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少了那么一份如有天成的风姿韵味。
女子见楼誉望了过来,柳腰微欠,行了个礼,柔声道:“素素见过世子殿下。”
楼誉语气淡淡地:“素素姑娘好兴致,一个人出来赏花灯?”
用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没有什么疑问的意思。
果然,素素略一欠身,浅笑道:“素素虽然胆大,但若是无人相伴,这样繁闹的街市也是不敢来的。”
语音未落,她身后的阴影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男子,对楼誉笑道:“美人当前冷漠如斯,两年没见,你还是那么没有人味。”
楼誉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没怎么变,两年没见,依然美人在怀风流如昔。”
锦衣男子走过来,指着楼誉对素素苦笑:“听听,你倒是听听,怪不得人家都说,上京城里英俊过人却超级难啃的硬骨头,凌南王世子是头一名,他自谦一下说第二,都没人敢充第一。”
素素以锦帕 抚 唇,笑得花枝微颤。
刘征和赵无极这才看清楚锦衣男子的容貌,脸色一整,抱拳行礼道:“末将见过宣平侯。”
宣平侯吴尚泽见这两人彪悍挺拔,便知道是随楼誉回京述职的黑云骑将领,不敢轻慢,亦端正抱拳回了个礼:“不敢不敢,两位将军不必多礼。”
转头看着楼誉,奇道:“你一向不爱这些繁华热闹,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街赏灯,在西凉打了两年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楼誉脸色不变:“偶尔看看也不错。”
吴尚泽又看着刘征怀里的大包小包,奇道:“这些是什么?闻着怪香的,难道是……零嘴?”眼睛瞪大,随即指着楼誉笑得打跌:“你你你,竟然爱吃这些东西,还打包,回头说给他们听,怕不是都要笑破肚皮。”
刘征只觉得怀里的吃食如同炭火,抱也不是,扔也不是,略带尴尬地看向自家世子。
却发现世子的眼光凝望着不远处那个,趁他们寒暄之时,跑到一边看热闹的小罪魁祸首,脸上连一丝该有的羞惭都欠奉,神情不惊波澜,漫不经心道:“我爱吃得很,以后你府上饮宴,若是要请我,记得备齐了这些吃食,甜品糕点多多益善,否则我是不会来的。”
吴尚泽只当他开玩笑,凌南王府什么没有,楼誉又是什么人,身份贵重又手握重兵,论亲论贵论权,京中世家子弟头一人,这些街头巷角的粗陋饮食,怎么会入得了他的眼?
大笑道:“真要请你,当然要拿最好的珍藏,谁会准备这些东西。”
可怜宣平小侯爷并不知道,凌南王世子此时说的话,句句是真,毫不参假,这之后他宴请楼誉,备足了珍品佳肴美酒,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却屡吃闭门羹,这又是后话了。
素素心细如发,见楼誉心不在焉,美目微抬,顺着楼誉的眼神望去,发现他凝望的是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背影。
女孩儿心思纤细,便知他心有牵挂,之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冰山一般的凌南王世子如此牵肠肚。
素素有心看看那个背影的面容,无奈那人一直蹲在一个射彩的摊子前,看得高兴处还不时挥拳呐喊,可就是不转身,只看到窄肩细 腰,脊背瘦削,一头乌发用黑缎整齐束在脑后,似乎年纪甚小。
又转眼看向楼誉,只见他优雅高贵不输任何王孙公子,更有剑眉星眸,凛冽英锐,一身王者之气无人能及。
心里怅然若失,自己身为京城第一舞姬,容貌倾城,无数王孙贵公子拜在石榴裙下,多少达官贵人捧着金银锦帛博她一笑,而他,这般出色的男子,却不曾多看她一眼,
自嘲一笑,向吴尚泽敛衽做福,柔声道:“侯爷,素素略感风寒,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了。”
吴尚泽哪里舍得让她独自回去,忙道:“怕是天太冷,着了寒,我陪你回去,叫个大夫来把把脉,吃几剂药就没事了。”
转身向楼誉告辞:“楼兄,我先告辞了,改天我在府上摆酒为你洗尘,务必要赏脸。”
楼誉正嫌弃他唠唠叨叨,太招人烦,见他告辞正中下怀,笑道:“快滚吧,你府里的饮宴太香 艳,全是脂粉味,我受不了,哪天用清水内外彻底冲洗干净,再说个请字。”
吴尚泽长声大笑,又见素素脸色发白,怕是难受得紧,无心再留,向楼誉行了个礼,又向刘征、赵无极两人点头致意,便拥着美人离开,上了自家的马车。
待他离开,楼誉转身走向那个射彩的小摊,心道,小丫头真没见识,这么个简陋的小摊儿,也值得看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