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爹抓回来,你以为是我向爹告的状?”安九儿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之人。
“不然呢,还有谁会泄露我的行踪,知道我藏身在那个小酒馆里的人,并不多,而你和你身边的那个侍女便是最可疑的。”刘光耀直直地直视着安九儿,这一刻,他很想通过自己的眼睛的直视,看到对方的眼底心里,想要知道真的是不是她出卖了自己。
“你刚才也说了,只是最可疑的而已,最可疑,便也不代表就是我出卖了你,我要是现在当着你的面说,我没有,我绝没有泄露你的秘密,更没有向爹透露半个字,你可相信?”被人冤枉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你身边的侍女呢?你可以不出面,也可以指使她去告状!”刘光耀眸光复杂地继续盯着她。
安九儿坦然与之直视,“她也不会,她是我身边的人,她更不会出卖我,我相信她。”
“你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还是怀疑我,对不对?”安九儿虽然内心坦然,可是,却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却要被人扣上一顶冤枉的帽子。
“你如果可以向我证明不是你,那么我愿意相信你一次!”刘光耀头大,烦闷不已。
“证明?这种事要怎么证明呢?啊,我想起来了,既是爹做的决定,是爹派人去抓你回来的,那么想必最清楚真相的人,便是爹,难道要我去爹那儿问么?”安九儿凄然一笑,这种事,若是去问刘老爷的话,大抵刘老爷根本不会告诉她实情,而她只会自讨没趣。
“罢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不是我,我柳清……安九儿还不屑做这种卑鄙小人的行径!你爱怎么想,爱怎么猜疑,随你的便!”说完,她不客气地转身再次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这一次,刘光耀再没有阻拦她。
但怔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却陡然觉得空落落的,本来杏花花香扑鼻,这边景致也还算尚可,但在他眼里,却是毫无光采的存在。
只有那一抹离开的嫩黄的颜色,在他眼底跳跃燃烧。
等回房的时候,她见刘远风早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衫,一身神清气爽的淡定模样,想必是早已经泡好了药浴。
“你又躲去哪里偷闲了?”刘远风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没去哪里,就在外面的园子里四处转了转。”安九儿只字不提在外面园子里遇见刘光耀的事。
“是么?外面可有什么好玩有趣的?”这几日,刘远风忙着接手生意上的一些事,想起自己好久不曾悠闲地四处逛逛了,哪怕是在自己的苑子里亦是如此。
“就是杏花开了。”她随意地答了一句,口有些渴,便移步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杏花开了么?哎呀,走,现在我再陪你去看看。”他难得有兴致,站起就要拉她一起出去。
安九儿眼皮一跳,这会儿要是再倒回去,万一那个人还在那里没有离开的话,这两兄弟撞在一起狭路相逢,难免又是一场不快。
她不是个爱挑事的主,所以当即打算息事宁人。
“时辰不早了,你要看早干嘛去了,我已经看过了,不想再去,你若是想去看,就自己去。”她当即再摆出一副疲惫的表情。
果然,一听说她不想再去,刘远风顿时也没了赏花的兴致。
这赏花,其实就是图个情致。
要是她不去,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看什么,都不会觉得赏心悦目。
“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安九儿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悄悄松了口气。
“饿了吧,我叫人把饭菜端上来,今天我让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他的注意力转得极快。
“嗯,本来还不怎么饿的,结果被你这么一说,感觉肚子空空的。”她最爱的鸡翅呢,只是很可惜,这个时空没有可乐,要不然的话,弄个可乐鸡翅,那味道最是棒棒哒。
下人将菜一一端上来,除了鸡翅之外,还另外有三样可口的小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式。
安九儿拿起筷子,对着鸡翅正要下筷,不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问安,“二夫人!”
“娘,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刘远风第一个站起来迎接自己亲娘。
秦氏听了这话,顿然有些不高兴,“什么叫这个时候过来了?敢情你这个小子,现在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是不是?”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刚好我和九儿正要用晚膳,您这不来得正好嘛,再添副碗筷,就可以在这一起吃了。”刘远风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向亲娘示好弥补。
“养大的儿,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秦氏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话,却是故意说给安九儿这个儿媳听的。
“娘,在这一起吃吧!”安九儿知道秦氏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没把秦氏的话放在心上。
秦氏也就不客气地坐下,看见桌上的菜式,又有些不满,“九儿,这回不是当娘的要说你的不是了,你看看,这厨子给你们做的什么菜,除了鸡翅之处,全都是清一色的素菜,我们刘家还没有穷到这个地步吧,还有,风儿身子不太好,这阵子又接手经意上的事,这忙里忙外,不好好补一补怎么行呢?可是你看看,你这个媳妇当的,把这个家的膳食都管得不好。”
在秦氏的眼里,那大鱼大肉,就是好菜,就是能补身子的,而素菜,只是穷苦人家家里穷,迫不得已才吃的。
“娘,这荤素搭配,讲究的就是一个营养全面,别看这些都是素食,可是也是必不可少必须每天都要吃的,远风的身体,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调理,这菜谱也是我研究了很久之后才定下来的,是专门针对他这样容易疲软的身子特定的。娘,您这个观点是错误的,认为吃肉就是大补,远风这身子,恰巧还不能天天大鱼大肉地补。”她是现代人,对这些饮食自然讲究得比古人多,当着秦氏的面,她认真地揪出这些理解中的误区。
秦氏当场被自己的儿媳反驳,立觉面子上过不去,脸色不太好。
刘远风见状,赶紧做和事佬,“娘,我和九儿已经吃习惯了,我们每天差不多都是这样吃的,我觉得真的很好,什么问题也没有。”
儿子不说话还好,这一插话,更加让秦氏心里难受。
这养大的儿子,胳膊肘都往外拐,真是个没良心的。
“娘,来,儿子给您夹个鸡翅。”刘远风讨好地先给亲娘夹了一个鸡翅,这第二个才夹给安九儿。
安九儿在桌子下推了推刘远风,又不停地给他使眼色,要他想法子哄这老太太开心,一定是自己刚才过于严肃的反驳,让老太太不高兴了。
“娘,其实这顿的膳食,是我自己亲自命令厨房准备的,我天天都这样吃的,自从九儿嫁进门后,这些菜谱都是她一样一样亲自研究过的,都对我的身体有帮助,娘,您看,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有精神呢?我自己感觉很不错呢。”
秦氏想说点什么,瞬间都哑口无言。
儿子的话,并不是什么夸大之词,儿子的身子在九儿的照顾和调理之下,一天天地好起来,这是人所共知的大喜事,尤其是她这个当娘的,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我是看你们吃得这么简单,所以……”她作为一个长辈,拉不下面子向晚辈低声下气地请求原谅。
“娘,儿子知道您的意思,您这是关心我们呢,放心吧,我们真的挺好的。”刘远风岂会不明白这个娘的心意。
安九儿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娘,您这趟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吧?”
这一下,正说中秦氏的心事。
“其实娘这次来呢,是有个事儿想和你们谈谈。”既然儿媳都问了,那么秦氏只好借这个机会,在饭桌上开口。
“娘,什么事?”刘远风也停了筷子,认真倾听。
秦氏一把拉起安九儿的手,语重心长地望着安九儿,这让安九儿心里很慌。
“九儿,你进我们刘家,也有些时日了吧?”
安九儿不知秦氏为什么会这么问,但直觉告诉自己,秦氏接下来要说的事,和自己有关。
“嗯”她只能轻轻点头,静听下文。
秦氏拉着她的手,就看见她手腕处露出来的那一截镯子,这镯子还是她喝媳妇茶的时候,自己亲自送给儿媳的呢,想不到儿媳心细,一直戴着呢。
“这镯子戴着还合适吧?”话题一转,又转到了镯子上。
“还行,挺合适的。”安九儿目光也落到那镯子上,自然明白了秦氏刚才看的正是这外镯子。
“娘,您是不是看见了这个镯子,然后便想起了一些故人和过去的旧事?”
秦氏空着的那只手,抽出了自己袖间的绣帕,那是一方已经被用得有些陈旧的旧帕子,被贴身带着,一看就知道主人很是珍视。
“想当年,这镯子和这帕子曾是我最在意的东西,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有多么贵重,事实上,这帕子根本不值什么钱,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我最宝贝的东西,有我很多最宝贵的回忆。”秦氏眼角有了湿润。
“娘,我们现在都挺好的,眼前一切都挺好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刘远风不擅长安慰人,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自己亲娘。
秦氏歉然一笑,继续拉着安九儿,转回正题,“九儿,你也知道,娘就远风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娘所有的期望都全在他身上,你和远风也成亲有些时日,刚成亲的时候,远风身子不好,所以有些事,娘也不敢想;但是现在,娘很感激你,感激你把远风照顾得这么好,所以,娘今天过来呢,主要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这两人谁也没想到,秦氏这次来找他们,居然是为了孙子而来,一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娘,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呢?”生孩子,也不在刘远风的计划之内,至少是他没有想过的。
“怎么叫突然呢?你已经娶亲,这接下来不就是生子吗?再正常不过的事呀,以前你身子不好,娘是不敢想,可现在,你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这事也该好好计划计划了吧?娘岁数也不小了,趁着还有些体力,你们把孩子生下来,娘也可以多分些精力照顾和逗一逗我的孙子。”秦氏这叫抱孙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