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还会根据你们在刘家做工的年限,发放一点补贴,算是我们刘家对你们的感谢,年限越长的,补贴相对来说更多一点,主仆一场,我们刘家也挺舍不得你们离开,但是,人各有志,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你们已经决心要走,那么我也只能好送!”安九儿自认做到这一点,已经算对得起所有要离开刘家的下人。
“当然,对于自愿留下继续为我刘家效力的下人和家丁,我们刘家日后也会相应地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而相应地提高工钱,总而言之,我们刘家兴旺发达了,是不会忘记各位的相助!”
很快,那几位要离开的下人,隐隐也有了动摇之意。
但因为碍于面子,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都已经选择站在了要离开的队列,那么再不走,也自觉脸上无光。
当然,安九儿也绝不会再留这种一遇到点事,就左右摇摆不定的人。
借这件事,她也正好整一整家风,让一些心术不正,或是心思不坚定的下人自动离开刘家,而真正对刘家忠心耿耿的人下人,则会自发自愿地留下来,和刘家一起同甘共苦。
庄氏秦氏见着这样的处理结果,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同时对于九儿的处事方法和为人,不禁更加信服。
发完了那几个要离开的下人的工钱,安九儿就交待管家亲自送他们出府门。
“好了,大家伙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就到这里为止,你们都是自愿留下来的,我希望今天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发生,现在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处理完了这事,她才走过去陪着庄氏秦氏。
“九儿,你怎么知道只有那么几个人是想离开我们刘家的?大娘我刚才还担心死了,真怕这站出来想离开我们刘家的下人太多,要是这下人都走差不多了,那以后我们这刘府上下,还找谁去打理清扫?眼看着这么多的杂活。”四下里再无旁人,庄氏便直接了当地询问,想向这个聪明的丫头取点经。
“没错,我刚才也吓了一身的冷汗呢,九儿,你这一招,真是太险了!”秦氏也跟在后面轻声附和。
“大娘,二娘,您们好好想想,我们刘家开给这些下人的工钱,和外面的相比,算克刻吗?少吗?”安九儿并不直接回答。
“这个,我知道,我们刘家开的工钱,不说在这欢喜镇上是一等一的高,但也绝对是优厚的。”关于这点,就连秦氏都知道。
“那就对了,不愿意离开我们刘家的人,自然也大有人在,不过,我刚才也就是想赌一赌而已,事实上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留下多少人来,我只是想借机看看有多少下人是真正忠心于我们刘家的,而事实证明,忠心于我们刘家的下人,还真不少!”她很开心,最后的结果,会这样顺利。
“这就得得益于老爷在世的时候,对这些下人都很关心和体恤。”庄氏不由得又想起了才刚过世不久的老爷,自己的相公。
“没错,是老爷管教有方,对下人也颇为体恤,他们大多数人想必也还是看在老爷和这刘府的面子上,所以才愿意继续留下来。”秦氏也瞬间红了眼。
“没错,所以,我们更要好好地保护好刘家的祖宅和这份家业,这样才对得起阿爹!”九儿也很想念自己的公公。
若是刘老爷还在的话,想必今日下人闹着要辞工一事,就压根不会发生。
辞工风波过后,刘家暂时平静下来,而刘光耀和刘远风这也才有空得以各自清点当初分到自己手上的铺子和家产,然后各自经手接管,一时好不忙碌。
在所有的家产里面,唯一没有分下去的,就是这座刘家的祖宅。
这座祖宅,刘老爷的意思是让刘家所有的人都住在里面,不单分给哪一个儿子,他的两位夫人,两个儿子日后都对这座祖宅拥有共同支配权。
也就是说,要动这座祖宅,就必须他的两位夫人两个儿子共同商议同意之后才行。
否则的话,任何人都休想动它。
刘老爷此举,也意在希望他的儿子们,日后能团结一致,互帮互助,一起生活在这祖宅里。
因为刚接手这些铺子,所以刘光耀忙得焦头烂额,连喝口茶的工夫都没有;这边刘远风虽然早前已经比刘光耀先一步接手经营过这些生意,但是,如今,是分到了自己的手上,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业,那意义又大不一样,从头至尾,点点滴滴,他都还再必须再进一步的清点。
这一天早上,他和九儿还在睡梦中,昨夜,清点到很晚,他们才回到府中,草草地用过晚膳洗洗便睡了,累到不行。
哪知贴身服侍的下人,就在外面狂敲门。
“二少爷,二少夫人!起了吗?”
下人很少有这么不懂事的时候,一般只有府中发生重要的事情,才会这般鲁莽直接。
刘远风被惊醒,先披了长衣就下塌去外面开门。
随即安九儿也被惊醒,缓缓地坐起来。
“什么事?”刘远风的神经骤然绷起,来开门的时候,他的眼皮就在跳。
“二少爷,又大事不好了!”下人的脸呈灰色,慌得六神无主,“刚才,绸缎庄那里派人来府中通知,急着要找二少爷,说是铺子里昨天晚上着了大火……”
不待那下人惊慌说完,刘远风已经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什么大火?”安九儿出来得迟了点,只依晰听到了‘大火’二字,脸色惨白。
“二少夫人,是绸缎铺子着了大火,二少爷刚才已经跑出去了!”下人哭丧着脸,自然知道一场大火,要是真这么烧下去,那绸缎铺子得有多严重的损失!
“天啊!”她身形一晃,心神一慌,险些当即跌倒在地。
“二少夫人!”下人眼明手快,及时扶住她,“小的也听得不是很仔细,二少夫人莫急,还是先赶过去看看情况吧!或许只是烧了一点点,并没有想像中的严重!”
如今,下人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的小主子。
“快,你快扶我过去看看!”安九儿强行让自己先努力镇定下来,这个时候,绝不能先慌了心神,不能失去应有的冷静。
刘老爷当初分给刘远风的家产中,就的确有一间绸缎庄,那个绸缎庄专营绸缎生意,算是目前还在盈利很不错的生意,也一直被她和刘远风看好。
这两天忙东忙西的,就把这绸缎庄的清理留到了最后。
哪知,在这节骨眼上,又发生了这种事。
因为还是清早,本该清冷的市集,在一家铺子前,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让一让!请靠边让一让,先让我们夫人进去吧!”下人不得不站在前面高声吆喝,并替身后的小主子开路。
等挤到最前面,安九儿眼前一黑,险些直接晕倒。
在众人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光亮的绸缎铺子,根本就只剩下了一座烧得所剩无几的废墟,房梁被无情的大火烧过之后,坍塌下来,屋上的瓦片,也碎了一地,原本雪白的墙壁,也烧得焦黑,至于铺子里的那些摆放绸缎的货架,以及一匹匹陈列出来的绸缎,早已经烧得精光。
也就是说,铺子里所有的货物,全都被烧光了。
周遭的空气中,还有浓得斥鼻的那种焦糊味。
如此看来,这场大火应该是在后半夜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烧起来的,然后在黎明才停歇。
“怎么烧得这么严重?”连下人都看得触目惊心。
安九儿惊得喉咙都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很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烧得这么严重?
在这片还冒着黑烟的废墟之前,刘远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急着想要冲进去,看能不能再救回一点点布匹绸缎,看还有没有什么完整无损的货?
可是身边的伙计却拼命拉着他,不敢放手让他冲进去,“二少爷,二少爷,使不得啊,上面的房梁早已经烧坏了,有一些还横在那儿,指不定就倒下来呢,这万一要是砸着了您,那可如何是好?就算要冲进去,也让小的们进去寻找看看!”
他们断然不敢放任自己主子,身处危险之中。
安九儿已经顾不上难过和惊慌,不得不快速移步过去。
“远风,伙计们说得对!已经这样了,你现在再冲进去,又能怎样?再等一会儿,等里面的温度降下来之后再进去!”安九儿自己都慌得六神无主了,却不得不站出来安抚自己的相公。
刘远风挣了几挣,挣不脱众人的拉力,最后只能无奈地放弃。
“这究竟怎么回事?掌柜的过来,向我解释!”他也知道现在一味的着急和冲动,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只能自己更乱了手脚和方寸。
掌柜一脸惶恐,忐忑不安地挪过来。
“回二少爷,二少夫人,老夫也是早上才听说急忙赶过来的,只比二少爷来得早了那么一点点!”他现在自己都还是一脸茫然无措呢。
“那这火怎么起的?是谁最先发现的?”安九儿厉声斥问。
“是这条街上的菜农先发现的,早上很早的时候,有起来一大早就挑菜来市集上卖菜的老农,远远看着这边一片火光,当即吓傻了眼,高声疾呼,这才引起了其它更多人的注意,最后是街上有人认出来这是刘家的绸缎铺子,这才陆陆续续有人去通知刘家以及掌柜和店里的其他伙计们。”代为回答的,还是站在人群里观望依嘘感叹的一位路人。
那位路人,想来也是起了个早,准备来市集的,不料居然亲眼目睹了这种灾祸。
“那这位老农现在人在哪里?能把他请过来一下吗?”既然是第一现场发现人,安九儿自然是不会错过要盘问一下这个老农。
老农被战战兢兢地推过来,安九儿一眼打量过来。
穿着朴实简单,一双鞋已经很是破旧,鞋上还粘着一点儿湿泥,看样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菜农。
“这位大伯,是您最先发现这边起的大火吗?”对于老实的庄稼汉,又是热心的老人,安九儿还是很客气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