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就是一耳光
所以,等刘文华终于从游戏当中脱身时,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了。她熟门熟路地跑去陆之昂家里,又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陆之昂和傅小司的同框。
要刘文华说,单看傅小司的表情,那无时不刻不像是要去参加追悼会,笑容于他而言简直太难得。特别是在陆之昂的妈妈检查出生病又被他得知之后。此刻他也是那么面无表情,每一步走出的距离都像是被丈量出来的相同。
他自然也是往陆之昂家里去的,但是陆之昂此时并没有在家,而且他家此时的状态糟糕极了,不说院子里的其他东西,单说那只让刘文华都有些心折的大狗,都和几天前看到的完全变了模样。如果不是因为它就窝在那个狗窝里,一副此处是我家的德行,刘文华绝对不会认为它和几天前看见的那只干干净净且蠢萌可爱的是同一只。
这只狗太脏了。
不过哪怕脏,它的表情也依旧蠢萌,而且还透着些无辜,仿佛在说弄得这么脏也不怪他,只怪它的主人太过伤春悲秋将它忘得一干二净。或者它在说,它觉得它的主人或许还不如它干净。
一人一狗在陆之昂家处处透着萧索气息的院子里对站了一会儿。宙斯(你还记得么这是狗的名字→_→)有些委屈地冲着傅小司呜咽了笈笙,成功地把陆之昂的爸爸从屋子里叫了出来。
陆先生看起来也不是太好,整个人颓废的厉害。他竟没想起来要邀请傅小司进屋去,就在院子里说起话来。
或许这是属于她的主角光环?刘文华一边听壁脚,一边恬不知耻地想:不过她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骨骼清奇的光环,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为她看戏创造有利条件呢!(→_→)处处都在提供方便!(……)
“我在给他一耳光的时候,他都没有做声,眼里的泪水也是忍着没有落下来。我可以听见他咬牙忍耐的声音……我比谁都了解我这个儿子,平时看起来很随和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要倔强。”
陆先生对着儿子的朋友说了几句心路历程,把偷听的刘文华雷出一头汗,因为她实在是理不清陆先生的逻辑,实在没办法把“儿子很倔强”和“我打他耳光”整理成因果关系。
不过很快陆先生就又解释了两句,大概是说陆之昂最近太不像话了,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喝的醉醺醺的,不像话极了……
好吧,因为这个打儿子刘文华没意见,反正那又不是她儿子,随便打她也不心疼~(→_→)
这两个人其实也没有说太多话,顶多就是未来岳父(?)对着他儿子的男票(?)阐述了一下儿子的现状,隐晦地表达了希望女婿(?)多照顾一下自家孩子的想法。然后傅小司就礼貌告辞了,走之前又看了看可怜的宙斯,说:
“要不我先把宙斯带回家养一段时间吧,现在这里也没有有心情照顾它吧?”
说实话这问题问的实在不很高明。若是说话的对象心思敏感一些,多半都会觉得他意有所指。但好在陆先生似乎对女婿(?)很满意,点点头就让他牵走了自家的看门狗。
这个时候刘文华是有点失望的,而且还有点两难——径自走人吧,总觉得会错过什么精彩的事情,可是继续等的话,难道要像陆先生刚才说的,傻兮兮地等到凌晨吗?所以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反而是跟着另一个主要剧情人物了吧?但是刘文华可没学过跟踪这门课,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很丢脸!
心中念头千千万,脚下却已经跟着傅小司走到了大卖场。傅小司把宙斯拴在了卖场门口的栏杆上,然后就匆匆进去了。刘文华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大的狗就这么随便拴在这儿了?傅小司你是太傻太天真,还是太相信浅川的治安?你不怕等你出来的时候宙斯已经变成一盆煮熟的狗肉了吗?
不止是她神情复杂的看着宙斯,来往的行人也大多行了注目礼,很多人甚至因为这条狗都绕道走。刘文华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因为自行车锁在宙斯旁边,但因为怕狗不敢去推,泪眼汪汪地远远看着宙斯。
好在傅小司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很快就提着一个大袋子出来了。只是他神情有点恍惚,一副沉浸于过去记忆中的苦逼样子,幸好他哪怕 迷迷糊糊,也没忘了要去牵狗。
在他牵走了宙斯之后,卖场外面才恢复了原本秩序井然的样子,那个小姑娘终于推走了她的自行车,而且一边上车一边自己念叨:“完了完了!这么晚回去一定要被妈念叨死的!”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人一狗继续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的模式。走着走着,傅小司突然停了下来,把刘文华吓了一跳,慌忙用手挡着脸躲了一下,只当是被发现了。谁知道傅小司只是拍了拍宙斯的头。他拍头的举动换来了宙斯乖巧的一舔。
刘文华不自禁嫌恶地哆嗦了一下——已知:一条狗好多天没洗澡,当然也不可能漱口,吃都不知道胡乱吃了什么,然后它现在舔了你的手!求:这一舌头有多少细菌,会给旁观者造成多么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傅小司有没有心理阴影刘文华不知道,反正他被舔哭了……没错,就是这么污!只是被舔了舔手而已!他就哭了!(泥垢!污的明明就是你的思想啊喂!→_→)
然后他蹲了下来,抱了抱脏兮兮的狗,接着擦干了眼泪,
刘文华忍了又忍,才忍住了上前吐槽的欲望:你的手刚被狗舔了啊喂!你还抱了它!抱了那只几天没洗澡浑身脏兮兮的狗!然后你用那只手!去擦眼睛!卧槽本来你眼神就够不好了,眼睛里雾气弥漫跟得了白内障一样(……原著里这么说的不是我在黑男主哟→_→)……现在还这么不注意!
刘文华心里疯狂地闪过弹幕,像是和她呼应,宙斯也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暮色四合,一人一狗站在巷子里,狗突然大叫。换一个故事背景这特么就是妥妥的鬼故事好吗?但这毕竟是一个青春疼痛系的小言(你确定?),所以傅小司一转头,就看见了一群用一种“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架势走过来的男孩子。他们应该是古惑仔电影看多了,所以连走路都恨不得学着电影中人物的姿态,偏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屁孩,所以在刘文华眼里显得好笑极了。
在这一群飞扬跋扈的男生里面,最显眼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白衬衣,瘦高的个子,手上提着个啤酒瓶。在看到傅小司的一刹那,那只握着酒瓶的手突然收紧,指关节发白,甚至可以听到那些细长的手指关节咔嚓做响。
那是陆之昂。
陆之昂一身落拓,步履蹒跚,衣服不知道是被谁扯的还是被他自己搞的,乱七八糟仿佛抹布一样挂在身上。他双眼通红通红的,往马路中间一杵那就是一盏明亮的红灯!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那眼睛红是红了,但并不亮。用一句文艺一点的形容,就像是被埋在地下许久不见天日的宝石,经过各种摧残氧化,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东西,显得浑浊不堪。不过只要经历了打磨,早晚还是会显出该有的光华。
看见他,傅小司终于结束了和那条狗长久的对视。他站了起来,也多少有点不稳,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不管是谁,蹲的久了腿麻了都是正常的。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几步就走到了陆之昂跟前。
刘文华悄悄挪了挪步子--她此时站的位置不是太好,一棵树正好横亘在了她和那两个主人公中间,遮挡了她大半的视线,实在影响她看戏。
就在她一边挪动一边寻找合适角度的时候,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她莫名就捂住了一边的脸颊,觉得有点疼。
她立即看向傅小司,傅小司的眼睛比什么时候都没有焦点,脸上满是寒冷,这也是他愤怒时候的经典表情。他拉着兴奋的宙斯一动不动地站着,然后一字一句地质问:“陆之昂,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傅小司是愤怒的,他愤怒的原因也显而易见,因为实在看不得陆之昂站在那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中间,更别说其中几个他也认识,是在浅川一中初中部年数的时候就被开除出去的问题学生,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别人躲他们就像躲瘟疫,看见他们也跟看见臭虫差不多。
可现在,在他心里像阳光一样的陆之昂,竟然跟这样的人搅合在了一起,怎么能让他不愤怒。
“你这几天,就是跟这种……人在一起吗?”傅小司这话一说,后面躲着的刘文华就心说:坏了!可不是吗,当着“这种人”的面,用这种鄙夷中夹杂着不屑和厌恶的语气说话,找削呢?
但其实傅小司这已经是尽量克制语气了,他本来想说“这种混混”的,可仍保留着的一线理智让他及时换了词,因为已经给了陆之昂一个耳光了,如果再说太难听的话,就是摆明了要撕破脸的节奏了。
陆之昂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坐上了路边的栏杆,手里握着的瓶子一下以下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