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妍抱住已经额头冷汗遍布的莫茵惊慌不已道:“茵儿,你怎么样?”而后朝着妙珠喊道:“快请太医来!”
韩戒此时从一旁站起来,一下从莫妍手中将莫茵抢出来,口中急道:“母妃,酒中一定是人被下了毒!”说完将莫茵抱在怀中便往一旁的偏厅中走去。
莫妍惊骇不已,心中懊悔万分又怒不可遏。
那酒显然是想毒害自己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被莫茵先尝了一口,害得她代替了自己。
若是莫茵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怎么有脸面去见自己的哥嫂?
太医很快便赶过来。此时莫茵已经嘴唇青紫,陷入昏迷。
太医在给莫茵诊治中,莫妍站在一旁,心中一时痛苦不堪,一时愤恨想要杀人。
韩戒也在床榻前急的来回走。莫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妙珠,吩咐道:“去把方才那杯酒残余的酒液和酒杯收集到一起,连带那一坛子酒,都拿给太医检查检查其中是不是添加了什么不该添加的东西。另外,把今夜碰过这酒的人都先抓起来!”
没过多久,韩允也听说了后宫中发生的意外,连忙过来看。
太医恰在此刻初步诊断完莫茵的情况,对莫妍与韩允沉痛道:“臣无能,莫小姐只怕无力回天了。”
韩戒在一旁心急如焚,一听这话,当即无法接受,怒声对那太医道:“怎么就无力回天?那酒她根本没喝多少,怎么不能救?你是不是太医,到底会不会救人?!”
莫妍心中绞痛不止,她向太医走过去,指着他嗓音凄厉道:“你是什么太医?竟然连毒都解不了!”
太医不防被莫妍抓掉了官帽,立即伏地磕头道:“娘娘息怒,臣实在已经尽力。臣不擅长解毒,太医院安行安大人才是这一科圣手啊。”
韩允将莫妍抱在怀中,制止她再对太医动手,向管公公道:“快去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传召来会诊!特别是那安行!”
那跪在地上的太医道:“回禀皇上,可是安大人因违反太医院规矩,任性妄为,如今已经不在太医院任职。去向不明了。”
莫妍一下哭出声来,扑到床前,将陷入昏迷命悬一线的莫茵抱起来。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强自命令自己冷静,将莫茵趴在自己的腿上,头朝下,死马当活马医,拍着她的背,企图让她喝进去的酒吐出来。
太医心知这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拍打催吐根本没什么作用。但想到莫妍此刻的状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韩允见不得莫妍这样陷入疯狂般的模样,对管公公道:“传朕旨意,无论用何种方式,命御林军速速将安行找到,带入宫中!”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被召集过来,却没有人敢对莫茵所中的毒下定论。
众位太医探过她的脉象后,都纷纷摇头。但又生怕直说小姑娘只怕无力回天,被震怒的韩允,莫妍杀了头。
有太医见莫茵中毒只是重度昏迷,还未断气,权当死马当活马医,谨慎建议用绿豆汤先给莫茵灌服解毒试试。
莫妍立即叫人去拿绿豆汤来,亲自口对口给莫茵灌下两碗。但莫茵却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眼见莫茵命悬一线,目睹着全过程的韩戒,此刻胸中全是无处发泄的怒火,他忽然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杯盏茶壶震的跳跃乒乓作响。
韩允挑眉看向他,正想开口训斥,却见韩戒双眼通红,一脸怒色,“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心肠如此狠毒,竟然胆大包天敢下毒暗害母妃,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韩戒脸上的愤怒和心痛让韩允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眼前的男孩,已经长大成人。他对莫妍的尊敬和孝顺化解了他的不悦。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韩戒注意到韩允朝他投来目光,便向他道:“父皇,戒儿恳请您封锁宫门,将今日赴宴之人都排查一遍。那背后主谋一定在其中。不能让他跑了!”
“戒儿务躁。”韩允摇摇头不赞同,沉声道,“今夜特殊,事关国体。并不宜声张。先救活莫家这姑娘重要。那背后主使既然胆子大到敢在今夜大宴上对你母妃下毒,你以为他会等着被朕抓到么?我们只需耐心些,待他自露马脚。”
韩允只是命管公公将接触过那坛葡萄酒一干太监宫女控制住。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命令宴会终止。知道莫茵是因为喝了葡萄酒中毒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想来要查清真相,并不困难。
韩戒看了眼床上,被莫妍抱在怀里的莫茵,双拳紧握,对韩允道:“儿臣去看看御林军那里有没有安行的消息。”
韩允点头,“去吧。”
韩戒便退出房中,朝着自己的寝宫奔来。莫骏因不喜欢宫里这吵闹的宴会,只是开始的时候待了一会儿,便回了他的寝宫。只怕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误喝了毒酒的事。
他进门便问莫骏在哪儿,他宫中管事太监道:“莫公子在屋里睡觉呢。”
他边走便吩咐,“你有多快跑多快,吩咐人把我的马备好,我要出宫一趟!”
管事太监立即答应下来,不敢耽搁去办。
韩戒径直走到莫骏睡觉的那间屋,推门进去,来到床前,把莫骏叫醒。
莫骏也没多睡着,韩戒一进来他已经醒了,只是懒得起,听他叫他,便道:“别吵我,你去吃你的喝你的去。别拉我去。”
“莫骏,”韩戒满脸沉痛愧疚,“你现在必须起来。事关茵儿妹妹的命。”
莫骏一听这话,心里一惊,一骨碌爬了起来,正色望向他,“你说什么?”
韩戒简要将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莫骏听到一半便要往外冲,“我去看看我妹妹。”
“看也救不了她的命,现在只有找到擅长解毒的安行安太医,茵儿妹妹才有救!”韩戒急道。
“总得让我看一眼我的妹妹!你说她危在旦夕了,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她!”莫骏怒吼。
韩戒忍住心里同样在翻腾的怒火,缓缓道:“好,你去看她,我要跟着御林军亲自去找那安行了。我一定要把这人找到,救回茵儿的命!”
说完,韩戒便大步走出房间,朝着宫门跑去。
韩戒随着侍卫来到宫外大街上,只见一队队的御林军正在街头四处搜寻。他找到张大全,问了情况。
张大全道:“安行人还没找到,只是已经有消息,他家中的仆人说最近这几天,他常在青楼出没。
“那就把京城里所有的都查个遍!”韩戒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刨出来,带回宫去!”
张大全道:“是,殿下放心,御林军已经开始一家一家搜查。”
韩戒坐在马上,看着这灯光辉煌的街道。呼吸之间都是冬日的寒冷。他的心却急如焚烧,同时又感到一阵阵的悲伤难过,他暗暗道:“茵儿,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着我把安行找到,给你解毒。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韩戒便随着他们又到了另一家青楼门前。这一家比之前的那家更加气派豪华,且打扮妖艳的老鸨子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带着一帮打手,挡着要进去搜查的士兵,尖声骂道:“一群腌臜臭当兵的!今儿我看是打着找人的由头来占我这儿姑娘们便宜的吧?这来了一拨又一拨的,还有完没完!耽误了老娘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吗!里头没有你们找的人,都给老娘滚蛋!通通滚蛋!”
“殿下,这里先前副统领已经带人搜过了。里面没有叫安行的。”带队之人向韩戒道。言下之意,不用搜了吧。
韩戒却盯着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厉声命令道:“现在,传我的令,给我搜三遍。老鼠洞都不要放过。本王在此,我看这老泼皮敢挡着你们的路!立刻给我进去搜!”
韩戒端端坐在马上,听着里头传出来的女人的尖叫和桌椅被推翻的声音,心脏始终紧紧地揪着。迟一步找到那安行,莫茵便危险一分。他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双如鹰般有力的翅膀,飞上天空,飞遍全城找到安行。
正在他忧心如焚之际,只听一阵高呼,“找到安行了!找到了!”
他连忙看向门口。果然两个士兵拽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里头出来。
那男子一脸愠怒,始终在挣扎,“大半夜的你们他妈抓我干什么?我犯了哪条王法!松开老子!老子要告你们去!”
韩戒驾马来到安行面前,他实在怀疑这人是个行医者。看起来很年轻,颓唐,根本更像是一个公子哥儿。
“你是不是叫安行?曾在太医署供职。”韩戒俯视着他,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