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行想了想道:“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建一所更大的医馆。需要一块好地。可是吧,如今国泰民安,别看是这远离京城的北地,这好地也贵的叫人无法接受啊。不如你给我拨块地吧。另外再给我五万两银子,我建成这医馆,就能救治更多的人。”
韩戒道:“好。不过我有条件。”
安行道:“什么条件?”
“安大夫医术高明,与别的大夫不同,我希望你将所学医术教授给更多的人。”
“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会将毕生所学都交给其他人。”
韩戒心中对安行如今的改头换面不敢相信。毕竟从前的安行是个吃喝玩乐为主,治病救人为辅的人。赚来的钱基本都花在青楼和酒馆了。如今却一副要一心济世救人的样子要地,要钱的。既然他对莫茵母子恩重如山,他且别管他拿这地和银子去做什么,如他所愿再说。
小鱼在半个时辰后退了烧,苏醒过来。醒过来看到娘亲在一旁,张口便道:“娘亲,我肚子好饿,想吃饭。”
莫茵听完忍俊不禁,忙叫青竹去买些粥饭来。看着小鱼病了一场,比从前更瘦弱的样子,莫茵心中疼惜不已,把他抱进怀中,柔声道:“可觉得好些了?”
“嗯。”
韩戒听青竹说小鱼醒了,也赶紧进来瞧看,一看果然是已经醒了,正依偎在他娘亲胸前,虽然是醒了,可人还是没有多少精神的虚弱模样。
韩戒上前弯下腰对他道:“小鱼,你可把你娘亲和爹爹担心坏了。小家伙,怎么胆子这么小呢?”
小鱼不服气地摇摇头,“我胆子不小,我只是……只是……”
韩戒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只是什么?只是年纪还小,是不是?等长大了便不会这样了。”
小鱼道:“是的,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莫茵怕小鱼想起昨夜那恐怖的一幕,便连忙转移话题道:“安大夫说小鱼需要静养几日,赶路怕是要耽误了。”
韩戒摆手道:“没什么耽误的。我准备就在这儿等着莫家军过来。我要亲自领兵去灭了达坦部。”
韩戒这么安排莫茵倒是没想到。她想起一件事来。自己活着的消息,只怕爹娘还不知道呢。若是过几日,爹爹带着军队过来了,她要如何面对他?
欺君不说,欺骗爹娘在她看来比较严重。
回到驿馆住下后。韩戒便忙起国家大事来。
莫茵带着小鱼住在驿馆后边内院中,韩戒亮明身份召见了本州刺史与驻扎军队。开始调兵遣将,准备粮草,一副要对达坦动真格的架势。
达坦部吉卡此时见执行任务的几个人都没有回来,便知道刺杀失败了。只怕这下要惹恼了东岳皇帝。
与其等着被东岳国先发制人,倒不如他先抢占先机。原本便图谋这这两年内找个由头对东岳开战。想让陈良娶了百灵儿也是这个用意。到时候陈良作为他的女婿,他与百灵儿一起劝他归顺达坦,共谋大业,岂不是美事一桩。
谁知道,女儿还没嫁出去,陈良却被韩戒先拿下了。他倒不如用这个做借口,问东岳讨要女婿,若是东岳驳回,他便能够借着救女婿的旗号,对东岳开战了。
这般谋划着,吉卡也开始调兵遣将,武装自己的人马。因这两年征服北胡,达坦部的队伍在实战中积累了不少经验,优胜劣汰后队伍人强马壮,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军队。
吉卡假模假样地给韩戒传去消息,问他要他的养子陈良。
韩戒自然是拒绝。这正中了吉卡的下怀。
秦少云接管青羊关后,因陈良部下对皇帝无端降罪与陈良心生不满,便懈怠面对秦少云的战事安排。几番耽误,便被达坦部瞅准了一个时机,从青羊关三十里外的一处长城关口准备攻入东岳境内。
秦少云得知消息,立即拨了一千人马前去防守那处关口。好在陈良这两年勤于练兵,守关士兵在最初的措手不及后,便沉着应对起来。
韩戒在一日后,得到了达坦部主动对东岳发起攻击的战报。年轻的帝王第一次亲身面对战争,却也并不惊慌。沉着冷静地分析了情况后,急派了州中驻扎的五千人,以及距离北地较近的莫骏所带领的军队前去青羊关支援。
两国之间的战争就这么发生了。
吉卡小看了东岳的实力。因此青羊关这一道关口,虽然换了主将在守卫,却也叫他半个月都没能顺利攻下来。
眼看着青羊关援兵增多,他丝毫占不到便宜。又加之正是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士兵与马匹战斗力减弱,他便只好先行退兵,再做打算。
莫谦此时已经带着莫家军主力队伍与韩戒汇合。达坦部撤兵,不代表韩戒便会放过他们。
他派莫谦与莫骏,秦少云三人前去攻打达坦部,务必在半年内,荡平达坦部。
莫谦对女儿的死而复生,一开始震惊不已,后来便喜极而泣。忙写了书信给家中妻子。而后又对莫茵道:“万不可再鲁莽任性。既然已经为皇上生下皇子,皇上又千里迢迢过来寻你,你听父亲一句,好生跟着他回宫去。做皇后也好,做妃子也罢,总归是他后宫中的人。”
莫茵连连答应。她不为别的,只为小鱼和爹娘,她看到还不到五十的爹爹,竟然头发白了不少,想来是为她的缘故,心中便十分愧疚。
莫骏见到莫茵,也是感慨万千。
“兜了一圈,还是回到了皇上身边。”莫骏笑道,“妹妹,你何苦呢?”
莫茵苦笑道:“我只能怪自己命太好了吧。”
莫骏失笑,“几年不见,茵儿说话变得俏皮了。”
莫茵想起方萱与莫骏之间的事,便问道:“哥哥,表姐一直都喜欢你,你可知道?”
莫骏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
“哥哥也喜欢她的是不是?”莫茵问道。
莫骏没有说话,莫茵便道:“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方萱表姐坚定了不嫁人的念头。只当她与寻常姑娘不同。谁想到,前年我才知道她这样是为了你。不嫁人只是因为对方不是你,你却……”
“过去的事,说它做什么?”莫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说起了其他事来,“陈良如今还被关在牢中。我想和父亲一起在皇上面前为他求个情。”
说起陈良,莫茵也是忧虑重重,毕竟达坦部这次以他是达坦养子为借口,发动了战争。叫陈良更加有嘴说不清。
“皇上只怕没那么容易网开一面。毕竟,他的确在达坦部待过几年,又正要与百灵儿完婚。”
“我与他这几年一直有书信往来,他在信中对我袒露过对于百灵儿的态度。是百灵儿一心纠缠他。他其实对达坦部戒心很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勤于练兵。”
“既然如此,哥哥你一定要在皇上面前为他多说两句。若不是我这次过来找他,也不会叫他惹上这无妄之灾。”
“放心吧,他是我兄弟,我不会不管他。说起来,你为什么从江南往北地来了?还挑个大冬天过来。”莫骏问道。
“我……”莫茵拿不准姑母和先皇还在世的消息能不能对莫骏说。
“我想画一些北地风光的画,便过来了。”莫茵道。
莫骏盯住她的眼睛,笑道:“妹妹,可是你怎么被皇上发现还在人世的?”
莫茵一时无言,低头不语。莫骏叹息道:“皇上真是情种。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对你恋恋不忘,特意追你到这儿来。”
兄妹两个对月相谈了一会儿便散了。莫骏回去的路上,遇着韩戒。
行过礼后,韩戒领着莫骏往院子中间走,边走边道:“好久没有和你比划拳脚了,来比划两把。”
莫骏无奈,“皇上,天气寒冷,保重龙体为重啊。”
“这些话你说多没劲,赶紧来过招吧!”
莫骏见韩戒执意如此,便只好应战,脱掉身上的披风,活动了一下手脚,对莫骏道:“那臣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人已经出招。韩戒接招迎战。两人在院子里的声响,引得小鱼听到了。便从房中跑出来看。
借着门廊下的灯笼,只见两个身形差不多的男子正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小鱼看得津津有味。
等莫茵与青竹发现小鱼不见了,忙找出来,就看到他穿的单薄蹲在一旁看韩戒与莫骏过招。
莫茵叫青竹去取小鱼的披风,自己忙上前去,蹲下身,把他抱在怀中,责备道:“你怎么能不穿好衣服就出来呢?伤风着凉怎么办?”
小鱼却兴高采烈地对莫茵道:“娘亲,你看爹爹和二舅舅在打架呢。”
莫茵道:“他们不是打架,是在切磋武艺。”
“哦,那谁会赢呢?”小鱼问道。
莫茵看了一眼还在进行中的对打,对小鱼道:“你二舅舅能赢。”
“那为什么爹爹赢不了?”小鱼问道。
莫茵道:“二舅舅从小功夫就好,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可是我希望爹爹赢。”
莫茵刮了一下小鱼的鼻头,“这要靠真本事的。”
韩戒听到莫茵这么说,又听到小鱼希望他赢,便对莫骏使眼色。莫骏原本就打算让韩戒赢的,接到他的眼神,便故意出错招数,被韩戒拿住,而后认输。
小鱼一看爹爹把二舅舅给打趴下了,高兴的拍起手来,“爹爹好厉害,爹爹最棒!”
韩戒心中高兴,把莫骏从地上拉起来,笑道:“承让承让。”
“的确是让。”莫骏道。
韩戒在他肩头捶了一拳,“让小鱼高兴高兴。”
莫骏道:“真是个做爹的了。”
韩戒道:“是啊,想不到,也奇妙得很。”
过去把小鱼抱起来,对他道:“我和你二舅舅是一同长大的朋友,不管谁赢谁输,都没关系。”
小鱼坚持道:“可我就希望爹爹最厉害。我以后也要像爹爹这样厉害。二舅舅不厉害一些没关系。”
莫茵道:“小鱼,不可这么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