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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百灵儿便知道了莫茵的存在。她见陈良忽然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安置人家在客栈住下不说,还回家就吩咐人往那送东送西的,比对她热情多了。她怎么能不怀疑两人之间有不可说的关系。
“那个女人是谁?”她本就是个直性子,拦住要出门的陈良当面问道。
陈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知道了,没耐性地道:“是我的妹子,过来看看我罢了。”
“哦,我怎么从没听说你还有这么一个妹子?”百灵儿逼进陈良道,“我不是你唯一的妹子么?”
“你离我远点儿。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好好在家里养身子。”陈良道。如今虽然他心里不情愿,可到底百灵儿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并且肚子里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就得对她负责。
百灵儿却蛮横地打开他的手,“你不给我说清楚她是谁,今天你就不能出门。”百灵儿说着堵到门口,一副想过去,就从我头上踩过去的决绝劲儿。
陈良头疼不已,“百灵儿,你别这么小孩子气了。她真是我妹子。”
“哪个妹子?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爹和他爹是旧时,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陈良尽量让自己多点耐心,不能对孕妇发脾气,“这不她带着孩子游历到了这个地方,听说我快要成亲了,就来看看我。”
“哦,人家都有孩子啦?”百灵儿故意惊讶道。其实她早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去把莫茵的情况查的清清楚楚。
“是啊。”陈良道。心想这下,她该放心了吧?
结果百灵儿却上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幽幽地道:“该不会是人家带着孩子来认爹的吧?”
陈良憋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女人怎么从前没觉得她这么会胡搅蛮缠呢?果然是仗着自己肚子里怀着娃,想要给他下马威是不是?
陈良上前来,把百灵儿从门口抱起来,转了半圈,把她放在地上,冷下脸来,道:“百灵儿,你这么不相信我,又何必嫁我?我陈良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你对我什么心思我明白。如今你我已经有了孩儿,我断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好了。”
说完,不等百灵儿开口,他便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百灵儿想追也追不上了。只能看着他匆匆忙忙溜走的背影,气得捶门。
莫茵在客栈里待了一天,想着去以前居住过的地方去看看。也算故地重游一回。等陈良成完亲,她便还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和小鱼隐居去。
陈良处置完公事来到客栈,听说她想去以前住过的村子里去看看,便道:“今日太晚了,明日我亲自带你们去。我也好久没回去过了。不过,自从上次北胡入侵,村子已经大变,只怕找不到当初你们住的那间房了。”
莫茵道:“无碍,我只是想去那里看看。”
第二日,陈良还没来,百灵儿倒是先带着自己的侍卫来到了客栈里,指明要见莫茵。
莫茵一听客栈的小二说她是公主,便知道子陈良那位未过门的妻子了。连忙不敢怠慢请她进屋来。
她来得早,莫茵与青竹,宋飞都还没吃早饭。小鱼也才刚醒来。
百灵儿看着那清俊白皙的小男孩儿,和陈良那张浓眉大眼,粗黑的脸一对比,确实不像他的孩子,这才心里好受了些。她坐在桌边,看着莫茵道:“你是陈良的妹妹?”
“正是,我小时候在这儿住过两年,因此认识的。他与我哥哥一般大,所以我便也叫他一声哥哥。”
“我是谁,想必你知道。”百灵儿高傲地扬着下巴。
“知道,你是陈良为国么的未婚妻子。”
“知道就好,”百灵儿道,“我如今不但是他的未婚妻子,我肚子里已经怀上他的骨肉。我们是天神赐下的姻缘,不论是谁要居心不良,想要在我与他只见横插一脚,都会受到天神的惩罚。”
莫茵这才明白,敢情这位公主娘娘是来敲打她的。她失笑道:“公主,你放心,我不过是游历到此,听得我这位旧日哥哥要成亲了。便停留两日,想喝一杯他的喜酒再走。没想到引起公主的误会。当真惭愧。”
百灵儿见莫茵还算识相的样子,心里舒服多了。好奇心转移到小鱼身上,问道:“那这孩子的父亲呢?死了?”
莫茵看了一眼小鱼,回道:“是。”
百灵儿便又问道:“我听说你们东岳女子嫁了人,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怎么你会带着孩子到处走?不会是被婆家给赶出来了吧?”
莫茵被她的问题问得哭笑不得,“这……回禀公主,我无丈夫,也无公婆,就凭着画画,卖画养活孩子。四处走走有利于我的创作。”
“哦,这么说你是一个画家了?”百灵儿道。
“是。”
陈良便在此时,来到了客栈中。他一大早出去安排马车,又去军营里转了一圈,想着莫茵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谁想到,百灵儿竟然一大早跑来客栈。
陈良进门后,见到百灵儿,便沉下脸来,“你不在家好好养胎,到处乱跑什么?”
百灵儿理直气壮地站起身来,道:“既然这位姐姐是你的妹子,我是你的妻子,怎么能不过来看看人家呢?要不然岂不是太失礼了?”
陈良看了一眼莫茵,拉起百灵儿往外走,“看过来,那就回家去。别给我惹事。”
百灵儿却问道:“你这时候来这儿干嘛,不是去军营里了吗?”
“我今日要带他们去以前住过的村子看看。”
“那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身子要紧。”陈良板起脸来道。
“我能去!”百灵儿道:“我阿妈怀我和我弟弟的时候,快生了还骑马赶羊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陈良道。
百灵儿转向莫茵,“姐姐你看他,我都快为他生孩子了。他还这么训我?我图什么?不过是从小就喜欢他,把自己整个人和心丢交给了他,他根本就不心疼我,不珍惜我。”
莫茵万没想到这公主这么会找人帮忙的,只好道:“既然公主执意要去,便一起去好了。路上慢点儿便好。小鱼没出生时,我也赶过远路。小心些没事的。”
陈良见莫茵这么说,只好同意,对百灵儿道:“那你路上给我老实点儿,别没事找事。”
百灵儿白他一眼,“你太小看我了!”
一行人吃了早饭,便出发了。百灵儿与莫茵青竹坐在马车里,陈良亲自赶车,宋飞便骑着马,带着小鱼跟在马车后面。其他还有百灵儿几个侍卫。
青竹对着刁蛮公主没多少好感,远远地坐在马车门前,莫茵也一直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怎么与百灵儿交谈。
百灵儿百无聊赖,只好与陈良没话找话说。
陈良心里正郁闷,原本能好好与莫茵回忆寻找儿时度过的那段天真快乐的日子。却被百灵儿给破话的彻底。
他明白,即便没有百灵儿出现,他和莫茵只怕也不能成为夫妻。莫茵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当初嫁到王家不过一月就守寡,她都想着就那样度过一生的。叫他努力劝了许久,才有了重新生活的想法。更别说如今她带着韩戒的孩子,只怕更加不愿去开拓新的人生。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总算到了当初莫家五口被流放的那个村子。果然如陈良所说,当年他们居住的房子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
莫茵摸着那些泥土夯出来的,如今被风霜雪雨侵蚀的沟壑丛丛的残墙,脑海中都是曾经在这座屋子里的欢声笑语。
“我还记得,你每次来这里,都会给我带娘做的牛肉干。”莫茵对陈良道。
“是啊,那个时候,你太好哄了,只要有吃的,你就听话。”陈良也陷入回忆中去。
莫茵轻轻地叹息,“从回到京城以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牛肉干。”
“我也是。”陈良道。
两人对视一眼,莫茵分明从陈良眼中看到了小时候他会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无边的宠溺和讨好。一直以来都是只要她笑了,他便比她更开心。
可惜,如今物非,人也非了。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找不回从前单纯美好的时光。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陈良回头一看,是四个穿着军甲的男人。便立即心头一跳,有不好的预感袭来。
莫茵同样一下变得神色紧张起来。
那四匹快马来到跟前。陈良一看不是自己军中的装束,四人皆配着刀,一身黑甲,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莫茵惊愕地看着领头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想了许久想起来,那人好像是叫秦少云的,是刘太妃的外甥。
“青羊关守关将军陈良接旨!”秦少云坐在马上,从背后掏出一卷圣旨来。他目不斜视,只盯着陈良。
陈良整衣跪下,“臣,陈良接旨。”
“青羊关守关将军陈良,与达坦部过从甚密,且据密报,不日将娶达坦公主为妻。有里通国外,谋反叛国之嫌疑,着押入京城,革职查办!”
这圣旨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从天而降。不说陈良惊呆了。莫茵也觉得匪夷所思。
百灵儿更是听完这圣旨,气的指着秦少云道:“陈良一心报国。虽与我达坦部交好。可都是私交。从未公私不分。你们凭什么查办他!”
秦少云置若罔闻,只是紧盯着还跪在地上的陈良道:“陈良,接旨吧!”
陈良抱拳道:“臣问心无愧。”说罢,接过圣旨。秦少云身后有一人跳下马来,给陈良带上刑具。百灵儿难以相信将要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成为阶下囚。她闪身挡在陈良面前,对秦少云道:“我不准你们带走他!他没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