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妃与莫茵也坐在韩戒一侧。
莫茵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敬酒的陈良。为他今日成亲由衷高兴。陈良显然也是高兴的,来敬酒的,他都来者不拒,笑声爽朗地和对方一饮而尽。
而百灵儿与自己的姐妹们玩闹了一阵,便来到莫茵面前,端着一杯酒对莫茵道:“谢谢你肯把陈良让给我。”
莫茵听她这般失言,便起身道:“公主说错了。陈良是我的家人,我们自小兄妹相称,如今你嫁与他,便是我的嫂嫂,该我敬你一杯,祝福你与他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灵儿笑声清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多谢你啦,贵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莫茵看了一眼她骄傲挺着的肚子,又劝说道:“嫂嫂有身孕,这酒还是不要喝了吧。”
“哪有那么娇贵的。”百灵儿道:“我们达坦部族的女人,就算是在生产前一天,都还能放牧骑马呢。喝酒更不会有事,不像你们东岳女子那般小心翼翼。”说完,一杯酒便灌下肚。
莫茵惊讶地看着她将杯口朝下,对她晃了晃。只好也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郑贤妃是从小按照闺秀的闺阁严格教养长大的,因此看不惯百灵儿这般粗鲁没规矩的样子,可碍着她是达坦部公主,是两国交好的凭证。也不能轻视了。见莫茵向她敬酒,自己也站起来,对百灵儿说了句恭喜。
百灵儿高兴又饮了一杯。而后便被陈良差来的侍女们拉走。
过了没多久,郑贤妃便觉得这婚宴实在吵闹喧嚣,吵得她头疼,便起身准备回为众女眷准备的客房中歇着。
穿廊过院,来到客房所在的一角,便隐约听见百灵儿与人大声谈笑的声音。
只听百灵儿道:“若不是我用了我们达坦流传的秘方,陈良怎么会听我的?我又如何能先怀上孩子,才逼得他不得不娶我?这个坏人,我都等了他多少年了。这婚宴来之不易,你们就让我多喝两杯怎么了?我今天高兴!特别高兴!我肚子里的孩子也特别高兴!”
郑贤妃皱着眉头听完,心中不屑,原来是用了手段才拿下一个男人。也是个可怜的。
回房后,她在床上歪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睁开双眼。
此时在校场上,韩戒叫莫茵与小鱼坐在他身旁,看着这热闹的一切,韩戒在桌下悄悄地握住莫茵的手。这段日子,他忙着国家大事,也没时间去想他与她之间那些事。
今日热闹的婚宴,叫他心中有所感。原来他与她之间缺了许多道程序。他都没能给她一场正正式式的婚礼,便占有了她。想来甚是惭愧。
莫茵淡然地看着围着篝火或唱或跳的男男女女。对韩戒握住她的手,已经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了。
他是帝王,她既然已经认命要跟着他了,对于他要对她做什么,其实又能抗拒多久呢?随他去吧。
“将来,我也给你一场热闹的婚礼,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低语,语气中透着些微醺醉意的慵懒。
莫茵轻轻地摇头,“不必了。”
“怎么能不必,我要你堂堂正正地做我的皇后。”
莫茵转头望着韩戒,“皇上,你忘了你已经以皇后的名义将我下葬。还是不要让朝堂之中更多人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吧。请皇上为我父兄考虑。”
“我不管,我就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的皇后还活着,我这个皇帝并不孤单。”韩戒坚持道。
莫茵把手从他掌中抽回来,“皇上,请从大局考量。我宁愿做一个无名无分跟着皇上的女人。也不想整东岳都知道我死而复生。”
“那样太委屈你了。”韩戒道。
“我并不觉得委屈,与我而言,与皇宫而言,我的存在,默默无闻好过招摇天下。”
韩戒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茵儿,你总有法子叫我为难。”
莫茵低头不语,韩戒重新握住她的手,两人彼此沉默着。小鱼在一旁看着爹爹和娘亲,小小的眉头皱起来,他要不要找外祖父帮忙叫爹爹和娘亲和好呢?
婚宴结束后,韩戒带着莫茵与郑贤妃返回驿馆休息。
因为酒喝得有些多,韩戒想着与莫茵的关系这么久了,竟然还无进展,不由得有些烦闷,也无睡意,又不敢去骚扰莫茵,便在屋中静坐。郑绿玉听贴身宫女说韩戒屋里还亮着灯,便又重新梳妆换了新衣来到韩戒屋外求见。
反正睡不着,索性与郑贤妃聊聊。韩戒便请她进来。
郑绿玉进来一看韩戒的状态,便知道他又是再为莫茵烦恼。
“皇上可是今日看到陈将军抱得美人归,心中有所感触了?”郑贤妃问道。
韩戒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朕也想给皇后一场这样热闹的婚礼。”
郑绿玉一怔,随后笑道:“皇上对姐姐真是情深意长。”
“她无名无分跟着朕,朕心中觉得太委屈她了。”
“您是皇上,您想要给姐姐什么,不是吩咐下去便可了?还有什么可烦忧的呢?”
“只是她不愿意啊,”韩戒一副感慨不已的模样,“朕看不透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朕为她做什么,她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郑贤妃道:“姐姐与我们寻常女子不同,所求自然也与我们不同吧。”
韩戒想到莫茵所求,摇了摇头,“她一直想要的是离开朕,朕不可能如她所愿。她已经离开我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郑绿玉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为另一个女人愁眉不展,满心烦恼。心中便觉得委屈,她哪里比不上她呢?才叫皇上满眼只看到她,却将她无视?
“皇上,”郑绿玉轻轻唤道:“妾想问一个冒犯的问题。”
“你说。”韩戒看向她。
“皇上此生唯喜欢姐姐一人,眼中再也不会看到别的女子吗?”
韩戒垂眸不语,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没错,唯喜欢她一人。”
郑绿玉心碎一地,强撑着笑道:“果然我没看错皇上,皇上当真这世间第一痴情男子。”
韩戒苦笑,“可惜,朕的痴情,茵儿总是弃如敝履,看不上眼。”
“妾也不怕皇上怪罪,姐姐对皇上的态度,妾都替皇上感到生气。她一个初嫁丧夫的寡妇,能够得到皇上的爱慕,难道不该感激涕零么?可姐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令皇上伤心痛苦,有时候妾都冲动的想打她一顿,好叫她清醒清醒!”
韩戒听完郑绿玉的话,顿时变了脸,冷冷道:“贤妃,朕视你为知己,所以才会将心中一切讲与你听。可你听听便可,绝对不许做出别的事来。茵儿与我之间的事,自有我与她慢慢解决,你不可插手。”
郑绿玉胸口憋闷的要吐出血来,嘴上却乖顺地道:“妾失言,皇上勿怪。妾只是在皇上面前这般说一说,绝对不会插手的,请皇上放心。”
韩戒睨她一眼,“朕信任你,你绝对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
郑贤妃回到自己的卧房中,恨不得砸了这屋内的一切摆设来出气。她痴恋的男子为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对她就像对待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她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她想起在百灵儿说的那些话:“若不是我用了我们达坦流传的秘方,陈良怎么会听我的?我又如何能先怀上孩子,才逼得他不得不娶我……”
***
百灵儿终于如愿以偿做了陈良的妻子,虽然因为怀孕,且闹的太晚。两人昨夜里并未同房睡,可她心里却是甜如蜜糖的。原本因为陈良入狱,而东岳与达坦又剑拔弩张要开战,她以为这辈子都与陈良无缘了。
这两个多月她伤心难过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的父王看她实在可怜,便为了她主动向东岳称臣。这才让两人的婚事顺利完成。
她醒来便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换了衣衫,梳妆打扮了一番,去见陈良。
陈良睡在隔壁书房中,此时还没有醒来。
昨夜里,因着他是新郎官,他手底下的将士,和达坦部他的一些旧识都争着与他喝酒。他不知不觉便喝高了。夜里吐了几次,及至快天亮时,才觉得舒坦了些,安稳睡了过去。
百灵儿听伺候陈良的亲兵说了昨夜里陈良喝多了几次起来呕吐,心疼起他,便吩咐厨房赶紧做些能下口醒酒的饭菜备着。
他还没醒,她也不好去打扰,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头他呼声阵阵,也觉得高兴。
一个时辰后,陈良醒来。婢女通知百灵儿,百灵儿立即赶来。进屋便见男人双手撑在膝盖上,坐在床边发呆。
百灵儿娇嗔道:“夫君,你是不是还没醒呢?”
陈良听到百灵儿的声音,猛地回神,“你起的这么早?怎么没多睡会儿?”
百灵儿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是你起太晚了,不是我起得早。”
陈良注意力在她的肚子上,伸出双手捧住她圆鼓鼓的肚子,道:“孩子乖不乖?”
百灵儿低头,双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很乖,昨天都没怎么闹腾我。”
“辛苦你了。”陈良轻声道。
“不辛苦,为我爱的男人生孩子,我很幸福。”百灵儿道。
陈良仰起头,望着一脸天真烂漫的百灵儿,暗想,或许百灵儿的确是适合他的。至少,他对她有无穷的欲望。而她也乐意与他一起沉浸其中。
“百灵儿,我有些想……”
陈良口干舌燥,又觉得自己太无耻,她肚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他还有这个念头。
百灵儿一看他的眼神,诡秘一笑,身子歪在他怀中,娇腻腻地问道:“夫君想什么啊?”
“想你。”陈良双眼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