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很慢,宇文娴就这样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敢插话。忽然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吹来,大夫人抬头,见天空早已乌云密布,忙道:“先到这儿吧,你们先回去。”三姨娘率先起身,笑道:“是呢,这天看上去要下雨,我便回去了。”
见三姨娘要走,宇文娴也起身施礼道:“母亲,我也回去了。”大夫人点点头,道:“去吧。”
见大夫人同意,宇文娴忙跟紧三姨娘的脚步,走出了芙蓉园。
眼见三姨娘已经走远,宇文娴忙拉起李云霓的手,快步向兰淑斋走去。刚走到花园,宇文娴已经累的腿脚发软,左右张望,见没有一个人,才停下脚步。见李云霓疑惑,才道:“刚才吓死我了!”
李云霓忙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奴婢没看出什么呀。”
宇文娴摇摇头道:“你没看到刚才二姨娘说了那些话后,二姐和母亲非常不悦吗?”
李云霓点点头,但是却不解道:“小姐,可是有什么隐情?”
宇文娴又左右张望,确认了的确没人,但是不敢开口,只得道:“我们回兰淑斋,我细细与你说。”
回到兰淑斋,进到正屋,宇文娴便打发走了映红,令李云霓关上门,才缓缓开口道:“二姐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李云霓一愣,忙问道:“嗯?是没有养住?”
宇文娴摇摇头道:“不,正是因为那个孩子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才会遭到劫难。”
李云霓眯了眯眼睛,忙给宇文娴倒了杯茶,垂首而立。宇文娴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叹息了一声,才道:“那个孩子平安长到4岁,后来一家女眷人去上香,孩子便被山匪掳走。二姐很是焦急,连夜凑足了赎金,可是就在缴赎金的档口,青州府尹带着官兵出现,那伙山匪竟然以命舍命,二姐就是这样看着孩子被山匪扔下了悬崖,最后惨死。后来官兵围困了山匪,一场血战之后,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二姐看着自己的孩子命丧黄泉,病了很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与姐夫伉俪情深,但是却不曾再生育过。”
李云霓听了这个话,不觉眯起了眼睛,问道:“怎么会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宇文娴也摇头道:“只知道当时山匪留了字条,在悬崖边缴付赎金,后来官兵血战后,仅存的山匪纷纷跳崖,所以没有活口。云霓,这个事情可是有什么蹊跷?”
李云霓笑道:“小姐哪里话,我不过多嘴问了一句罢了,若是有蹊跷,恐怕护子心切的二小姐夫妇早已发现问题,那么多年,不是也没有查出什么吗?”
宇文娴尴尬一笑道:“那倒是。”
李云霓却问道:“二小姐是当家主母?那么多年无所出,家中也没个妾室?”
宇文娴微微蹙眉摇头道:“二姐夫很是钟爱二姐,没有妾室,当年二姐嫁给他时,他不过是个幼子,长房媳妇总给二姐气受,二姐夫便带着二姐另立门户,远赴凉州,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
李云霓又问:“二小姐的夫家可是在京都为官?”
宇文娴叹了口气道:“曾经沈太尉在世时,的确在京都为官,他已仙逝,现在早已分家。”
李云霓微微一笑道:“难怪,二小姐陪二姑爷回来,是在娘家小住,奴婢还以为二小姐夫家不在京都。”
宇文娴笑了笑,正欲端起茶杯再饮,忽然李云霓一拍巴掌,宇文娴吓一跳,忙问道:“你怎么了?”
李云霓皱眉问道:“小姐,二小姐的事情,二姨娘怎么会知道?今日她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戳中二小姐的痛处啊。”
宇文娴咳嗽了一声,才道:“你多虑了,这个事情是二姐来信时说的,当时母亲为了这个事情,足足病了半个月,病愈后,一直跟父亲提议,要去凉州看望二姐。府里久在的人,都知道的。”
李云霓有些尴尬,忙给宇文娴拍了拍背,才道:“奴婢多心了,倒是吓到了小姐。”
宇文娴又咳嗽了几声,才道:“不妨事,你也是凡事为我多留心,我知道的”
忽然李云霓见屋外有人影,忙对宇文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却见澜澈一脸惊慌的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盘蜜橘。
李云霓见是她,笑道:“澜澈姐姐,你是在送茶点的吗?”
澜澈有些慌乱,忙道:“我刚从公中厨房领来水果,想着午后炎热,就给小姐送来,我刚到的。”
李云霓心觉刚才的话并非秘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放松神情,接过果盘,道:“那我便送进去了。”
澜澈一听,如蒙大赦,忙点点头,转身就跑。
李云霓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然后转身走回正屋,也再不关门。
将果盘放在桌上,顺手剥开了橘皮,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小茶盘上,送到宇文娴面前,才小声道:“小姐,没事,就是澜澈来送水果。”
宇文娴点点头道:“嗯,我听到你们说话了,我们院里的人,我很放心。”
李云霓剥好一个蜜橘放在茶盘上,却缓缓道:“小姐,我还是觉得二小姐之前的遭遇很可疑。”
宇文娴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可那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