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佳在府中小住,倒是也平静。李云霓每日留心她的动向,但是没有任何异样。倒是二姨娘那日一摔,在长春阁躺了数日,连带着宇文静也不曾在学堂出现。
这日晌午,刚刚散学。见女先生离开后,李云霓忙扶宇文娴起身,就见门口一个小丫头露出半个脑袋,笑道:“打扰小姐了。”
李云霓忙走上前去,福了福身,道:“请问有何事?”
那小丫头恭敬道:“今日晚上,二姑爷要在府里宴请客人,请未出阁的小姐在自己院中用膳,公中就不再准备。”
李云霓点点头忙问道:“怎么今日有宴会?”
小丫头笑道:“二姑爷新任了南川太守,京都又没有府邸,所以就在我们太傅府给他践行,所以摆了几桌家宴。”
李云霓眼睛咕噜噜一转,忙又福身道:“劳烦你告诉,我们这便回兰淑斋。只是今日三小姐没来,还要麻烦你再去长春阁跑一趟。”
那小丫头笑道:“我这就去。”说着转身就跑了。
李云霓努努嘴又回到宇文娴身旁,将书装进布包。宇文娴看了看她。李云霓见状,心知刚才宇文娴是听到的,但还是开口道:“小姐,今天晚上有宴会,公中来不及做我们的饭食,回去小厨房给你做几样别致的小菜吧。”
宇文娴这才笑道:“好啊,好久没有尝尝佩瑶做的菜了。”
说着二人便走出了书房,一路前行,太阳晒的厉害,李云霓挑的都是树荫下的路。不觉走到偏僻处,李云霓见不远处有一个小院,院门顶上有三个已经斑驳的字,分明写着梧桐居。李云霓一愣,忙问道:“小姐,那个偏僻的地方是谁住着?”
宇文娴顺着李云霓的目光一看,道:“那是三姨娘的院子,我几乎都没来过。”
李云霓看了看那个有些破旧的院子,不免皱了皱眉,忽然似乎听到了有些吵杂,仔细一听,似乎是市井之声,疑惑道:“奴婢听着,似乎这院墙外是大街?”
宇文娴继续往前走着,缓缓道:“嗯,梧桐居也是临街而建,当时父亲还觉得这里吵闹,三姨娘却很喜欢。”
二人缓缓走着,回到了兰淑斋。用过晚膳,天已经黑透了。因为今日佩瑶在小厨房做菜,其他小丫头帮忙,李云霓从未下过厨,便接替了佩瑶的班,在院门口收着。
耳边传来一阵阵虫鸣,李云霓靠在影墙便,坐着望向天空发呆,心里寻思着,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关闭院门,回屋休息。
这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云霓猛一会神,揉揉眼睛看去,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李云霓刚要出声,就听到那人拱手小声道:“姑娘,别叫,是我。”居然是卫少陵的声音。
李云霓忙屈膝行礼道:“卫公子好!”
卫少陵声音很小,“姑娘,这几日娴儿身体可还好?”
李云霓笑道:“现在小姐还没歇下,可要奴婢前去通报?”
就听到卫少陵义正言辞道:“小姐闺房可是男子去的的地方?实在不便。”
李云霓却笑道:“卫公子,那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就感到眼前有个东西一晃,李云霓伸手接住,是一个圆柱金属物件,带着体温。传来卫少陵的声音:“请将它转交给娴儿,我这便告辞!”说着人影晃了晃,便消失了。
李云霓耸耸肩,走近院中,顺手将院门关上,锁了起来。走到正屋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映红,只见映红低声道:“云霓,怎么了?”
李云霓笑道:“我有点事情,小姐可歇下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宇文娴的声音传来,“云霓吗?进来吧。”
听到这个话,李云霓忙对映红屈了屈膝,走进正屋,果然宇文娴已经躺下。屋内灯光昏暗,宇文娴见李云霓目光灼灼,便对映红道:“你先退下吧。”
映红看了看二人,垂下头,识趣的走出正屋,带上屋门。
见映红走了,宇文娴才问道:“说罢,什么事?我刚刚听到你锁了院门。”
李云霓却是眯着眼睛笑着走近床榻,从一旁小几上拿起火折子,吹燃后,有点起了另外两处的蜡烛,屋内顿时明亮了些。
这才走到床榻前,将手上的物件递给宇文娴。宇文娴一愣,接过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圆柱小盒,一侧有小扣,轻轻一按,便打开了。
李云霓凑上去一看,盒中装的是一支已经燃尽的香,李云霓不解道:“卫公子好奇怪,没事送香灰干什么?”
闻言宇文娴猛一抬头,焦急问道:“你说什么?这是谁送来的?”
李云霓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缩缩脖子道:“是卫公子刚刚送来的,奴婢请他进来,他不肯,说闺房男子不能擅入。”
忽然就看到宇文娴眼角有泪痕,李云霓忙蹲下身,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奴婢哪里不对?”
宇文娴摇摇头,伸手擦去眼泪道:“你做的对,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云霓不解,皱眉正欲开口,就听到宇文娴垂眸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卫公子这是想告诉我他心里有我。可是我经过之前的事情,已经不敢再去争。”
李云霓叹了口气,握住宇文娴的手,道:“小姐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可以想办法的。”
宇文娴听了这话,抽出手,关上小盒,放在枕边,对李云霓挥了挥手道:“你去休息吧,我困了,顺便唤映红进来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