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院,佩瑶执意送李云霓到府门,却一路无话,只是不住的搅弄手中的丝帕。李云霓也心情沉重,将至门口,佩瑶忽然一把拉住李云霓道:“云霓,你还会来吗?”
李云霓只是苦笑道:“如果小姐需要我,我随时都会来。”
佩瑶面有难色的看着李云霓,道:“云霓,我心没有你细,也没有你会说话,但是我就想问你,从我见你第一次起,就觉得你不像个丫头,今日一见,便想问你,你究竟是谁。”
李云霓只是看着佩瑶,半晌才微笑道:“佩瑶,无论我是谁,都不曾欺骗和背叛过你和小姐,这不够吗?”
佩瑶听罢,不觉松开了手,一阵沉默,才道:“走吧,我送你出府。”
李云霓只是微微一笑,点点头,跟着佩瑶慢慢走到府门口,佩瑶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把头一偏,李云霓却道:“我先回去,有事劳烦姑娘下拜帖,我一定来陪姨娘闲话。”
说着便扭头离开了将军府。
走进迎喜客栈,李云霓却见不仅店小二,连刚才柜内的掌柜都站在门口,向迎接自己一般点头哈腰,有些不解道:“你们有事吗?”
只见那掌柜狠狠一巴掌拍在店小二头上道:“这位小姐,我这个伙计不懂规矩,胡乱给小姐安排了客房,冲撞了贵人,请您恕罪啊。”
那小二挨了一巴掌,顺势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贵人恕罪啊,我已经收拾了一间上房,请贵人移步。”
听了小二的话,李云霓不禁微微蹙眉,那掌柜见状,有些心惊,忙一脚踢倒店小二道:“小姐,他不懂规矩,请恕罪啊,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是镇国将军府的客人,多有怠慢啊。”
听掌柜这么一说,李云霓这才注意到,刚才还热闹的客栈,现在竟然只有他们三人,不觉有些吃惊,原来镇国将军的权势已经到这个地步。只得叹一口气,道:“你们起来吧,我并不在意,但是你们弄了那么大的阵仗,这个地方,我大概也住不得了,劳请小二哥,帮我把行礼收拾下来,再替我雇一个马车,我要去城北。”
那掌柜听了,哪敢不从,忙瞪了跪地的店小二一眼,那小二顿时明了,忙起身,大步跑到二楼,一阵收拾,又赶快跑下,手中抱着2个包袱道:“小姐,只有这2个包袱在床上,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损,我这就备车。”说着一溜烟就跑出了客栈。
李云霓只是将店小二放在桌上的包袱打开,细细看了一遍,并无缺损,又将包袱包好,便坐在了长椅上。
很快,店小二叫来了一辆华丽马车,李云霓只是看了看那车,淡淡道:“我只不过去城北而已。”
那小二马上赔笑道:“小姐,您是贵人,怎么能坐普通马车,快请上车吧。”
李云霓见推却不住,只得用丝帕垫了手,爬上马车。从此处到城北不过几里路,那车夫许是听了小二的话,觉得车中是将军府的贵客,车行驶的极稳当。行至城北时,车夫小心翼翼在帘外问道:“小姐,已经到城北了,您是要去哪里?”
李云霓只得道:“我要去城北的车所,劳烦送我去。”
一阵沉默,却是马车继续缓缓行驶。李云霓忍不住掀开了窗帘往外看,等到那日看到陆宇博的青楼时,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那青楼热闹异常,门口几个烫金大字:藏香阁。李云霓不禁失笑,随即又放下了车帘。
行至车所,李云霓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看见车所最里面的一辆乌蓬马车,不觉心中一喜,转身对车夫微微一笑,从腰间取出一个银角子递给车夫,那车夫大喜,连连拱腰道谢。李云霓只是大步走到乌蓬马车前,对那车夫微笑,那车夫见李云霓打扮,先是一惊,随即笑道:“姑娘可是要回庵堂?”
李云霓点点头,道:“劳烦师傅送我回去。”说着,自己便爬上了马车,将包袱随便一放,就感到马车一晃,行驶开来。李云霓这才松了一口气。出行一趟,感觉很是疲累。
回到妙心庵,又是清修几日。
这天,李云霓一身素衣在院中廊下细细品读《宫礼》一书,忽然就听到静远在院门口唤道:“施主,有访客。”
李云霓一惊,放下书卷,往门口一看,原来是卫少陵。静远见人已带到,便笑着躬身离开。
几日未见,卫少陵已经清瘦许多,俊逸的脸上多了些许风霜,就连一向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有些散乱。李云霓大骇,忙跑过去问道:“卫公子,你怎么了?”
为了只是看着李云霓,皱着眉,那眉头许是最近皱的太多,已经有两条细而深的皱纹。李云霓见他不开口,只得道:“卫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卫少陵痛苦的闭上眼睛道:“我问了祖母,是她不同意我的婚事,是她跟韦氏一同用计坑害了娴儿……!”说到此,卫少陵似乎心如刀绞,捂着胸口跪了下来,不住颤抖。
李云霓忙扶住卫少陵,卫少陵却猛然抬头看向李云霓,目光却忽然黯淡下来,颓唐的坐倒,眼角慢慢滑落一颗清泪。
半晌卫少陵才起身,道:“姑娘,我现在就寄住在青莲寺,就在京郊。”说着,又从怀中取出那日李云霓给他的丝帕,递给李云霓道:“我请了巧匠将这个簪子修补好了,劳烦姑娘有空时,将它还给娴儿,让她好好生活。”
李云霓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接过丝帕包着的玉簪,就见卫少陵挤出一个笑,晃晃身子,转身欲走,却一个趔趄。李云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卫少陵,却被他推开道:“多谢姑娘好意,我愧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