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霓回到别院,听着路上的哭号声,只觉得心中越发惶恐,忙从里将大门锁住,才回到卧房。
一夜无眠,似乎耳边的哀号声与呼救声此起彼伏,每每睁开眼睛,那声音便戛然而止。眼见天已慢慢放亮,李云霓边坐起身,想到后日便要去蜀地,便简单洗漱,将银票贴身放好,准备去小厨房熬些清粥,然后再去采买些物资。
刚刚走到前院,便听到院外一阵阵呼救声,与昨日地震时不同,似乎这些声音来自各处一般。心头一惊,连忙偷偷打开院门,往巷口看去。
刚一探头,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原本经历了地震,不少家庭因为恐惧再次余震,便将些许家私带到街道上,打了个棚户。现在正是夏日,倒也无妨。可李云霓分明看到不少衣衫褴褛之人正从城外涌入,看到棚户中的物品,便不管不顾的去争抢,一时间街道乱作一团。
李云霓大骇,忙关上院门并上了锁。不敢再出别院。
闹哄哄的声音直到傍晚才渐渐停歇。李云霓心惊肉跳,早已将院内值钱又不方便带走的东西藏在佛堂下的密室,又将自己的玉坠贴身藏好,将银票缝在里衣。这才战战兢兢的在前厅小坐,听到院外越发安静,心里却更加害怕。
忽然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似乎门环都要被敲碎一般,李云霓抖了抖,有些迟疑。门被不停的敲,李云霓无奈,只得起身开门。
刚刚将院门打开个缝,就看到一队官兵模样的男子,为首的人看到院门被打开,便猛的一推,李云霓几乎一个趔趄跌倒,接着那一队官兵鱼贯而入。那为首的男子看着所有人在院中四散而开,这才对着李云霓目露凶光道:“你有没有私藏乱民?”
李云霓惊恐,连连摇头道:“不曾,我今日一直锁着院门!”
那男子明显不信,却并未反驳,直到搜索的人回来,纷纷摇头,这才看着李云霓道:“今日有大批乱民涌入,洗劫了不少富户和官员家,你自己小心。”说着却是一摆手,径直走出了小院。那些官兵见为首的男子离开,便纷纷跟着离去。看着他们远去,李云霓这才晃过神来,赶快锁上院门,便小跑往佛堂而去。
见佛堂中虽然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明显他们并未找到他物,李云霓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忙打开密室仔细查验,见却无异状,这才安心回到前厅。
夜色渐浓,除了几声犬吠,便再听不到别的声音,李云霓想着被搜家的事情,忍不住心里开始不安。
昨夜几乎无眠,此刻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忽然间,又是一阵敲门声,李云霓一抖,几乎从椅子上跌落在地。
迟疑之际,只听到敲门声越发急促,李云霓犹豫着慢慢走到院门,轻轻开了门锁,几乎一瞬间,门被推开。李云霓被紧紧抱住。李云霓吃惊,猛的推开,却闻到淡淡的桃花香,但隐约间又夹杂着三分腥甜。
推开那怀抱,便听到陆宇博焦急的声音传来,“云霓,早上城门打开时就有乱民涌入,他们有没有来过?你有没有事?”
李云霓看着陆宇博,似乎那一刻一直觉得无所依的心,有了片刻安宁。便忙赔笑道:“大哥,我没事。我看到有乱民抢夺财物,便锁了院门,这里还算安全。”
陆宇博打量了李云霓一番,这才自嘲道:“是我太过忧虑,乱民之事皇上忧心,召见了晋王,我是晋王的幕僚,只能等他回来商议对策,耽误了时辰。简直不敢去想,如果乱民伤了你,我该怎么办。”
李云霓连连摇头道:“没事,大哥,我真的很好。”
陆宇博却是皱了皱眉,道:“云霓,你跟我回去吧,你在这里我真的不安心。若是你顾及到清璇,我会与她好好说清楚,哪怕你不认可那婚约,我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能好好的,不然我该用如何的颜面去见九泉下的恩师?”
李云霓为难的摇摇头道:“大哥,你知道我的心意,若是看不到结局,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陆宇博无奈,揉了揉眉心,挤出笑容道:“云霓,我拗不过你,但是你一定要小心,虽然我已经处处留心,但是总是担心有疏漏。”
李云霓叹了口气,道:“大哥,进来喝口茶吧,我听你嗓子有些哑了。”
陆宇博拍了拍李云霓,在黑夜中,只有闪闪的目光,听到他缓缓道:“不必了,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会护好你。”
李云霓见陆宇博行色匆匆实在与平日不一样,便疑惑道:“大哥,你是担心府里的女眷吗?”
陆宇博顿了顿,忙道:“是,我有些担心她们,所以要回去看看。”
李云霓闻言,皱了眉,猛的一把拉住陆宇博把往前厅走,边走边道:“大哥,你从未在我面前撒谎,为何今日要撒谎骗我?”
陆宇博抽了抽袖子,见李云霓拉得紧,无奈叹了口气,值得随着李云霓走进了前厅。借着烛光,李云霓看清陆宇博外袍上有不少血迹,顿时大惊道:“是你受伤了?”
陆宇博看着李云霓,眸光闪亮,笑道:“不是,只是今日晋王府中有些乱民涌入。”说着却是又叹了口气道:“看似乱民,却非乱民。”
李云霓忽然反应过来,看向陆宇博,便听到陆宇博道:“云霓,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纵然我已经尽力,但是却只能让你身涉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