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宇博,李云霓揣度着陆宇博的话,只觉得含义深远。
安心在院中呆了一天,又静心休息,一直到第三天一早,收拾好包袱,便在前厅等着。
一直到快中午,才听到院外传来马蹄声,随后便是一阵敲门声。李云霓抱起包袱,便开了院门,只见严子修面色阴翳,李云霓扑哧一笑道:“这是哪个惹严大人不开心了?”
严子修冷哼一声,只道:“上车!”
李云霓勾起嘴角,看了严子修一眼,听话的跳上马车,却看见严夫人正抱着一个包袱,面色凝重的看着掀起车帘的严子修。
李云霓见状,笑着坐到严夫人对面道:“夫人,你别忧心,云霓会陪着夫人。”
严夫人为难的点点头,严子修却只是与车夫耳语几句,便对严夫人笑道:“母亲,你跟着她,她会照顾好你,儿子不孝,暂时不能承欢膝下,蜀地虽然偏远,但是儿子已经做好布置,请母亲放心。”
严夫人含泪点头,双手紧握怀中的包袱,严子修这才放下车帘。
直到严子修的脚步声远去,马车缓缓而行,严夫人才捂住脸抽泣起来。李云霓见状,忙坐到严夫人身旁安慰道:“夫人,你别怕,严大人福泽深厚,又有冷公子照拂,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严夫人抹抹眼泪,道:“为难你还肯陪着我,也不知道子修究竟还要遭遇多少磨难。”
李云霓苦笑,听到马车外吵杂的声音,便偷偷掀起车帘往外看,却见不少人家门口都放着马车,似乎要离开京都一般。马车前头早已形成了一排车队,似乎都在往城门方向而去。
放下窗帘,见严夫人慢慢平静,李云霓这才道:“夫人,你的家乡是蜀地吗?我曾经听父辈提起,那地方又称天府之国,是腹地中富庶繁华之地。”
严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啊,出嫁之前,我的家乡的确富庶,但是这几天听闻川蜀之地多盗匪,恐怕早已不似当年。”
见严夫人神情慢慢恢复,李云霓这才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严夫人闲聊,打发着时间。
忽然马车一震,李云霓忙用力扶住严夫人,才让她没有跌坐在地。这时车帘被猛的掀开,一个士兵打扮的男子,目露凶光的看着李云霓和严夫人。
李云霓见状,忙握住严夫人的手,看向那士兵道:“这位军爷,你在看什么?”
士兵眯起眼睛道:“你们是京都人氏?为何离京?”
李云霓只觉得严夫人的手一紧,忙笑意更深道:“军爷,京都不太平,我和姨母相依为命,现在乱民打砸,我们实在不敢在京都久待,便陪姨娘去京郊的亲戚家暂住,还望军爷体谅。”
士兵看着李云霓,淡淡道:“只是去京郊?”
李云霓连连点头道:“是,你看我与姨母轻装简行,自然只是去京郊而已。”话音未落,那士兵就被猛的一拽,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李云霓看到那男子的容貌,顿时浑身一震。
那男子看到李云霓,只是嘴唇颤抖,良久才喃喃道:“云霓,果然是你……!”
李云霓睫毛颤了颤,微微弯腰道:“周大帅,好久不见。”
周甄看着李云霓,似乎不敢置信,虽然看到一旁的严夫人,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奈道:“看来连我都被骗了,你其实过的很好。”
李云霓垂眸想了想,随后勾起嘴角笑道:“大帅婚期将至,果然是人逢喜事,云霓还想陪姨娘去近郊探亲,请大帅通融。”
周甄听到李云霓这一说,面色一变,随后苦笑道:“人逢喜事?罢了,只要你没事,我就算再退让几步也无妨。”说完放下了车帘,又传来周甄的声音:“走吧,路上小心些。”
待到马车慢慢行驶,李云霓才叹了口气,缓缓将握住严夫人的手松开。严夫人看着李云霓,缓缓道:“周大帅对你有三分偏爱?”
李云霓咬了咬唇,挤出笑容道:“夫人,不过是偏爱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严夫人神色古怪,看着李云霓,随后叹了口气道:“云霓,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若是因为你的私心而耽误了子修,那就太不应该了。”
李云霓闻言,点点头道:“是,夫人教训的是,云霓记下了。”
城门口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周甄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铠甲的腰带,仔细看去,腰带上有一个很精致的布包。
一旁士兵见状,忙走到周甄身后恭敬道:“大帅,我们还放灾民进城吗?今日已经有不少官宦富户举家搬离京都。”
周甄一抬手,叹了口气,定定神转身道:“放,只要是灾民,我们都放进城,若有发生什么事情,自然有镇国将军府替你们担着,只是有一点,过了今晚,便紧锁城门,无论谁都不准开。”
士兵闻言,面色一变,忙躬身道:“是,属下遵命。”
周甄又转身,看着李云霓乘坐马车离去的方向,驻足良久才喃喃道:“云霓,严子修真的比我更重要吗?你只知道护着他的母亲,却不知道真正刀口舔血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