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云霓这样说,陆宇博沉下面容道:“你的事情,我会帮你去做,你又何必自己动手,云霓,你是女子,这些事情难道不能交给我?”
李云霓闭上眼睛道:“不能,这个事情我绝不会假手他人。大哥,云霓只能违背你的意思了。”
陆宇博浑身一阵,满满握紧拳,看着李云霓,良久才缓缓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如果继续,你很有可能……会死!”
李云霓摇摇头,掉下眼泪道:“大哥,多谢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我没有办法回头,若是现在收手,我怕我会抱憾终身。”
陆宇博无奈道:“云霓,你不知道,严子修身后是多么恐怖的势利,你真的不用承担这么多。”说着却是将手放入怀中,似乎要取出什么东西。
李云霓见状,伸手按住陆宇博,叹了口气,道:“大哥,云霓愿你和骆小姐百年好合。我的前路,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要走下去。”
提到骆清璇,陆宇博顿了顿,终究没有取出任何东西,反而苦笑道:“你觉得我娶她是对的?”
李云霓挤出笑容道:“大哥,骆小姐家世清明,又是难得的解语花,还请珍惜。云霓既不愿意做别人的影子,又不愿意做妾室,若是大哥珍爱桃花酿,请好生体谅别人对你的关心,待到身体痊愈,再做畅饮。”
陆宇博吃了一惊,道:“云霓,你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变成过别人的影子,我说过,要娶你为妻,又如何会让你做妾?清璇我会妥善安置的……。”
李云霓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陆宇博看到那手串,见李云霓又欲解开,忙伸手阻拦道:“我不说了,这手串你先戴着,若有难处,这也能换些银两,你叫我一声大哥,这不过只是一个小玩意,不要再还给我让我心里不安。”
李云霓手顿了顿,就听到陈婶从前厅外走进来,边走边笑道:“哎呀,我老糊涂了,小姐爱喝莲子羹,我刚刚熬了一锅,准备过来唤大人小姐来吃些,赵叔就说他买了条鱼,准备晚上给小姐烧汤,我这忙着收拾鱼,就给忘了。现在莲子羹还热着,大人小姐可要去尝尝?”
陆宇博闻言,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李云霓身旁低声道:“我知道留不住你,只是外头雨大,去喝碗莲子羹,晚膳后,我驾车送你回去便罢。”
李云霓见他已然退让,忙屈膝道:“是,多谢大哥。”
陆宇博却是喃喃苦笑道:“谢……?”
前厅门口,陆宇博撑起伞,递给李云霓道:“你与陈婶先去,我随后就来。”
李云霓接过伞,却见厅前再无闲置雨伞,只得举伞与陈婶先离开前厅。
直到李云霓离开,陆宇博才大步走进前厅,猛的将前厅门关上,就是一阵咳嗽,剧烈的咳嗽让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良久咳喘停歇,却早已是嘴唇苍白,面色发青。
抚着胸口慢慢站直身体,却只能无力的靠在门上,定了定神,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又走到刚才坐的地方,倒茶喝了几口,缓过神来,才打开前厅门,就见赵叔面色担忧的抱着伞站在门口。
陆宇博笑了笑,接过赵叔手中的伞,就听到赵叔道:“大人,你身体真的不能这么拖下去了。老奴怕大人这样熬不下去。”
陆宇博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怎么会?我身体还算康健,你多虑了。”
赵叔为难道:“老奴刚刚什么都听到了,大人为何不告诉小姐事实的真相?若是她知道,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大人?”
陆宇博摇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无能,不能替她分忧,现在局势未明,我怎么能告诉她真相?赵叔,我是不是错了?”
赵叔闻言,面色一变,连连摆手道:“大人,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大人无错。”顿了顿,见陆宇博面色苍白,忙又道:“云霓小姐也没有错,她家人遭难,她的确要去涉险,错的是朝廷的局势,若是朝廷局势清明,又怎么会有这样惨烈的牺牲?”
陆宇博叹了口气,看着天缓缓道:“我多希望这雨能多下一阵子,至少我能有理由多留她我在身边片刻。”
赵叔皱着眉,摇头道:“大人,会雨过天晴的。”
陆宇博勾起嘴角,缓缓道:“清璇是不是传信过来了?说吧,要做什么?”
赵叔一愣,随后无奈道:“是,夫人让家仆送口信过来,说府里来了新郎中,是骆大人从江南特地请来的,让大人晚上回去一定让他看看。”
陆宇博又是叹息道:“江南?据此千里,骆大人的确有心,只不过药石只能治身,却不能治心。他们看我贪杯,却不知杯中意,唯有醉时,我才能解脱。”
赵叔见状,只得道:“大人,骆大人是你岳丈,自然希望你能身体痊愈。其实,老奴觉得就算云霓小姐不肯回头,至少夫人对大人一心一意,大人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陆宇博一挑眉,顿时沉下脸道:“清璇跟你说了什么?”
赵叔只觉得背后一凉,忙躬身道:“没有,夫人什么都没有说,是老奴妄言,大人恕罪。”
陆宇博还要说什么,就见李云霓撑着伞从厨房走了过来,对自己招手道:“大哥,怎么还不过来,羹汤都要凉了。”
陆宇博看了赵叔一眼,随后温和一笑道:“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