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不能安寝。勉强熬到天亮,李云霓起身,换衣洗漱,看了看天,只觉得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思量良久,才戴上面纱,备了雨伞,牵着马出了别院。锁上院门,先去客栈还了马匹,看着一旁严宅,李云霓更觉得为难。
叹了口气,走到严宅,敲了敲门,良久院门才打开,只见严夫人看着李云霓,无奈道:“今日我有客人到访,你回去吧。明日子修在家陪我用膳,你到时候过来帮忙就是了。”
说完也不待李云霓应声,便将院门关上。
抬头看天,只听到雷声隆隆,料想大雨很快就到,李云霓不敢耽误,只得往陆宇博旧府邸而去。
才行至半路,雨滴便噼啪落下,李云霓只得加快脚步,忽然从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忽然雨势大作,一阵马的嘶鸣声由远及近,李云霓忙往路边靠了靠,只见一个兵士打扮的人,手致竹简高声道:“让道,五百里加急。”
撑起雨伞,只见雨珠落下,遍地生烟,李云霓忙拢了拢衣服,一手撑起伞,另一手提起裙摆往前走去。
走到那府邸前,李云霓叹了口气,停住脚步,愈发为难。
雨水早已打湿了衣物,却无法迈开半步。
雨中站了许久,只觉得身上都有些发冷,叹了口气,便转身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只觉得身上一暖,李云霓吃惊,猛的回头,却看到陆宇博正在自己身旁,身上原来披上了他的外袍。
只见陆宇博脸上都是雨水,一把搂住李云霓,便往院里走,便走便道:“你为什么不进来?若是我不出来,是不是你就要回严子修那里去?”
李云霓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进院中,站在廊下,陆宇博收了雨伞,皱着眉头道:“还愣着干什么?回你房间把衣服换了,穿着这湿衣服,要生病的。我这就去让陈婶熬姜汤。”说完松了手,便大步往厨房走去,全然没有在意自己身上早已湿透。
李云霓无奈,只得快走几步,拉住陆宇博衣袖道:“大哥,你也换了衣服再去吧,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你咳疾未愈。”
陆宇博温和笑道:“没事,你先去。”见李云霓不肯松手,陆宇博只得叹了口气,又道:“好,我这就去换衣服,你也换,你屋里衣服陈婶每隔几日就会清洗一次,是干净的。”
李云霓只觉得心底酸楚,不知该如何,陆宇博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安心换衣服,有什么话一会再跟我说。”说着便往偏房走去。
李云霓见状,只得走到自己曾住过的房间,叹了口气,推开屋门,见屋里所有陈设如同当日一般,便关上屋门,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只见一套套时令的衣服放在柜中,却并非曾寄住于此所穿的那些,随意找出一套,仔细抚摸,只觉得衣物材质上乘,都是新缝制之物。
心中空荡荡的,换上衣服,又解散了发髻,从一旁取来布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不敢在房中多耽误,只得将头发扎成辫子,便出了卧房。
见院中雨水淅沥,天上有雷声大作,李云霓便站在屋檐下,看着天上划过阵阵闪电。忽然看到陈婶打着伞,提着食盒从厨房走过来,李云霓忙屈膝道:“陈婶,给你添麻烦了。”
陈婶见状,忙快步走到李云霓面前,将伞举高道:“小姐,快随我来。”
李云霓咬了咬唇,跟着陈婶到了前厅,就见陆宇博坐在前厅,正用一块布巾在头发上擦拭。
陈婶笑着将食盒放在桌上,道:“大人,小姐,你们趁热喝吧,厨房事多,我先去照料。”说完对李云霓笑了笑,便撑伞离开了前厅。
见李云霓为难的站在厅中,陆宇博笑着招手道:“过来坐吧,陈婶姜汤熬得浓,怕你喝不惯。”说着却是打开食盒,取出瓷碗瓷壶,倒了半碗姜汤放到李云霓面前。
李云霓微微抿嘴,只见陆宇博给自己也倒了半碗姜汤,吹了一口便一饮而尽。姜汤温热,陆宇博喝完,难得面色有了些血色。
见陆宇博看向自己,李云霓忙端起瓷碗喝了几口姜汤,姜汤味道辛辣,李云霓不住咳嗽了几声,陆宇博忙道:“呛到了?喝慢点。”
李云霓忽然眼眶一红,掉下眼泪。陆宇博皱着眉,道:“云霓,发生什么事了?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李云霓闻言,只觉得心疼的更厉害,不住哽咽道:“大哥,我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再靠近你?我终究不是你的妹妹啊。”
陆宇博无奈摇头,苦笑道:“谁说我把你当作妹妹看?”
李云霓一愣,不解道:“大哥,难道是将我当作你未婚妻的影子?那这般的厚爱,云霓更不敢受。”
陆宇博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云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局势不清,我怕你受到更多的伤害。你听我一句,不要再回到严子修身边,他对你只有利用。”
李云霓看着陆宇博,咬着唇,不肯说话,陆宇博忽然皱紧眉头道:“你安心在这里住下,谁都不会为难你,外头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云霓,难道你连我都不肯相信了吗?”
李云霓想了想,站起身果决道:“大哥,我要回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绝不能现在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