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云霓换上素净的衣服,带上面纱便离开了别院,将别院锁上的那一刻,才觉得肩头似有重担一般,忍不住叹了口气,便往严家缓缓走去。李云霓刚刚离开巷口,巷子深处便有人影闪过,在别院门口停留片刻,人影便转瞬即逝。
走到严宅之前,路过药堂,李云霓想起寒玉的话,走进药堂,药堂人满为患,药堂掌柜近几日明显已是疲于奔命,有客人进来,头也不抬,只是不停抓着药方道:“抓药去后头排队,看病等一下。”
李云霓笑了笑,看着药堂中焦急的众人,就听到前头一个老妇人看着自己道:“姑娘,你身体很好,是来给谁抓药?”
李云霓眼睛咕噜噜一转,笑道:“大婶,家里没人生病,只是我缝制香囊,缺了一味艾叶。”
那妇人无奈道:“京都现在草药价格不菲,姑娘你真的有必要这个时候买草药?”
李云霓垂下眼眸,笑而不语。忽然 一个男子走进药堂,却是一把拽住李云霓手臂就往药堂外拖。李云霓大骇,闻到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抬眼就看到面色苍白的陆宇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任由他拉着出了药堂。
药堂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陆宇博拉李云霓上了马车才焦急道:“云霓,你为何在药堂?难道身体不适?”
李云霓忙摆摆手道:“大哥,我很好,没有生病,只是想做个香囊,缺了个艾草而已。”
陆宇博这才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我看到你在药堂,吓我一跳。”
李云霓浅笑道:“大哥,没事的,倒是你,脸色那么差,是太累了吗?”
陆宇博摸摸脸颊,笑道:“嗯,这几夜睡的有些不安。”说完忽然一拍大腿道:“云霓,京都药堂这几日都挤满病患,若是你只需要些艾草,我晚些时候命人送过来。”
李云霓忙道:“不必不必,大哥要去哪里?”
陆宇博看了看窗外,道:“我刚从外郡回来,现在要去一趟王府,你要去哪里,先送你。”
李云霓想了想,道:“多谢大哥,我还是自己走着去吧,大哥先忙。”说着便掀开车帘,正欲说话,却被陆宇博拉住道:“你要去严子修家吗?”
李云霓垂下眼眸道:“嗯,我要去他家一趟。”
陆宇博闻言松了手,苦笑道:“我送你去。”说着掀起车帘,对车夫低语了几句,才放下车帘,看着李云霓道:“云霓,若有难处,我希望你肯来找我,而不是自己承担。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不算什么。”
李云霓点点头,心底慢慢生出一阵寒凉。
陆宇博叹了口气,苦笑道:“大抵中秋我便会去定西草原,云霓,若是你愿意,我那个空置的小院,你随时去都是主人。”
李云霓一愣,不解道:“大哥,赵叔和陈婶不与你一同去吗?”
陆宇博摇摇头道:“赵叔老了,陈婶身体也不好,就在小院安享晚年吧。我已经交代过,你别太生分就是。”
李云霓鼻头一酸,忙挤出笑容道:“多谢大哥照拂。”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掀起车帘恭敬道:“大人,到了。”
陆宇博看向李云霓,温和一笑道:“到了,云霓,照顾好自己。”
李云霓不太看陆宇博,只是连连点头,见陆宇博不再说话,李云霓慌忙跳下马车,趔趄了一下,又被陆宇博扶住道:“别急。”
李云霓面上一红,尴尬道:“是我太不小心。”
陆宇博忽然一阵咳嗽,咳喘停歇才笑道:“没事,我在,不会让你摔到。”
李云霓心头一痛,抽出手扭头道:“大哥有事先忙,云霓不耽误你。”说着躬身一拜。
陆宇博叹了口气,上了马车。一直到马车行远,李云霓才揉了揉眉心,拍拍脸颊,挤出一个笑容,走到宅院门前,敲了敲门。
院门很快被打开,开门之人正是严夫人。严夫人开门一瞬间看到李云霓,脸上的笑容一僵,顿时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李云霓忙屈膝笑道:“夫人,严大人让我来伺候您。”
严夫人一听,就准备将门关上,李云霓忙伸手挡住,赔笑道:“夫人,云霓之前得罪了,还望夫人海涵,若是夫人不能原谅,那云霓恐怕无法在严大人身边立足。”
严夫人闻言,想了想无奈打开门道:“你进来吧,既然是子修的意思,我也不好太拂了他的面子。”
李云霓勾起嘴角,走进院中,关上院门,对严夫人屈膝道:“严夫人,若是您还是喜欢柳小姐,云霓愿意去柳府负荆请罪,求柳小姐原谅。”
严夫人挑起眉头,看着李云霓道:“此话当真?”
李云霓恭顺道:“是,云霓一直将严大人当作兄长一般敬重,却不想遭到误会,使柳小姐迁怒严大人。云霓甘愿受罚。”
严夫人闻言,得意一笑道:“既然知道悔过,倒也不算太晚,你起来吧,随我去厨房,炖些莲子鸡汤。晚些时候子修回来,我自然会与他好好说说。”
李云霓点点头,起身道:“是,夫人。”
严夫人看了看李云霓,扑哧一笑道:“我会考虑收你做义女,如果你当真为子修着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