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寒玉的话,李云霓有三分心惊,忙喝了口茶,掩饰一抹尴尬,就见寒玉抿嘴一笑道:“云霓,你怕了吗?”
李云霓垂下眼眸道:“我还有退路吗?越接近真相,似乎越发失去自我。当年若是与孟氏一同剃度,或许青灯古佛,心里倒还算清净吧。”
寒玉眸光一闪,道:“云霓,一切都是命,我们逃不掉的。”说着看向院中道:“我听伺候的丫头说过,这个院子闹鬼,所以搅扰的高夫人从来不敢过来,想来其实不是闹鬼,而是心里做了亏心事罢了。”
李云霓闻言微微一愣,就见寒玉站起身,也拉了李云霓走到梳妆台前,对李云霓低声道:“你生的很美,只是不爱打扮。”说着便解散了李云霓的发髻,长发如瀑泻下,寒玉认真替李云霓梳妆,李云霓极是不解,忙道:“你……要做什么?”
寒玉不语,打开妆匣取出玉簪,替李云霓梳好发髻,有贴上花钿,这才拍拍李云霓肩膀道:“女为悦己者容,纵然活的不开心,也不要忽略自己的容颜,云霓,其实你多幸福,至少那个人一直都在保护着你,而你却屡次伤害了他。”
李云霓一惊,站起身道:“你……你说谁?”
寒玉微微叹息,伸出手指按在李云霓嘴唇上道:“除了你的司仪大人,还会有谁安排那么多人秘密保护你?云霓,不要总觉得自己孤独,其实生在乱世,哪怕只有一丝温暖,都已不易。”
李云霓听完,睫毛颤了颤,道:“其实我早该想到。”
寒玉浅笑道:“差不多就回去吧,这几日京都定然大乱,不少官员的子女皆患了疾病,现在到处人心惶惶,就怕又是瘟疫。”
李云霓愣了一下,顿时会意,挤出笑容屈膝道:“云霓明白,多谢寒玉姑娘指点。”
寒玉笑道:“嗯,我会让夜蓉送你回去。”说着却是走到门口,找着不远处廊下垂首侍立的小丫头招了招手,那小丫头忙笑着跑过来屈膝道:“姨娘!”
寒玉微微一笑道:“送云霓回去,然后顺道去药堂买些艾叶,最近疫病流行,我总是有些心惊。”
夜蓉闻言忙道:“是,请云霓小姐随奴婢来。奴婢送您回去。”
一路无话,出了刺史府,慢慢走回别院,李云霓听到夜蓉道:“小姐,奴婢要去药堂了。”
李云霓浅笑道:“嗯,我自己在此处住着也是无趣,你回去跟寒玉说一下,我改日再来拜访。”
夜蓉闻言,忙屈膝道:“是,小姐肯来陪姨娘,姨娘也高兴。”说完便往巷口走去。
李云霓长舒一口气,忍不住摸了摸手腕上的珍珠手串,无奈耸肩,推门而入。
一直到入夜时分,才听到一阵敲门声,开门去看,却是面容疲惫的严子修。
严子修看到李云霓的打扮先是一愣,随后皱了皱眉道:“你今日出去了?”
李云霓浅笑,关上院门走到前厅,点燃油灯,又替严子修倒上茶才道:“没有,这几日闲来无事,便画个花钿,怎么?不好看吗?”
严子修喝了口茶道:“挺好看的。”
李云霓坐到严子修对面道:“严大人好像很累的样子,这几日事情很多吗?”
严子修揉揉眉心,良久才缓缓道:“琳儿故去,堂姐受了刺激,这几日我一直在将军府陪着她。”
李云霓皱起眉,抿了抿嘴,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道:“我离开将军府时,琳儿将此物给我,我曾听闻她素爱珍珠,料想这几粒应该就是她的珍藏。严大人,你能帮我把这几粒珍珠与她合葬吗?”
严子修接过锦囊,按了按便随手放在袖中道:“我会的,你与琳儿相识一场,到头来却没办法让你前去吊唁,你且等等,等合适的时间,我会带你去看她。”
李云霓点点头,俩人俱是沉默,良久之后,严子修站起身道:“云霓,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就能带你走,可是你一定会拒绝,对吧?”
李云霓浅笑道:“是,这个时候如何舍得走,严大人难道舍得?”
严子修尴尬一笑,道:“我不过玩笑罢了,现在大计未成,我又如何能走,云霓,你安心吧。”说完站起身,看着李云霓,似乎满腹言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李云霓见状,站起身屈膝道:“恭送严大人。”
严子修一怔,摸了摸鼻尖道:“云霓,虽然这样做你不会乐意,但是你得空还是多去陪陪我母亲,只有她安好,我才能有心思替你绸缪。”
李云霓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会去陪伴严夫人,请严大人放心。”
严子修心头一凉,再无办法,只得无奈叹息道:“越发生分了,难道真要逼我同意你做我义妹,才肯如当初一般?”
李云霓笑道:“严大人要我如何?云霓会改。”
听到李云霓这样说,严子修勃然大怒道:“够了!我回去了!你明日起就自行去我家陪我母亲。”说完便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