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安公公都在密查此事,可是无论御膳房还是沿路的宫人,都并发现任何异端。
温承德这几日早早的便唤李云霓去宣政殿,却是将奏折全部交给李云霓,让李云霓初步整理后,再交给温承德审阅。
李云霓不敢反驳,只得卯足了精神,生怕出现错漏,索性有安公公帮忙,倒也太平。
那根银针李云霓让林姑姑送还给琳嫔,却被琳嫔身边的寒玉挡了,只说是乾太妃所赐,并非琳嫔的意思。李云霓听了林姑姑的回禀,只得将银针收在木匣中,放在小仓库藏好。
京都的大雪,似乎将一切都掩盖了,颌宫上下一片宁静,只有长宁公主留下的黑猫凝霜,偶尔在宫墙上穿梭。
庭院中,从御花园迁种了几支腊梅,在大雪中开得正艳,倒是让整个长乐宫都染上了淡淡的梅香。
温承德这几日夜宿娴贵妃宫中,琳嫔心中不悦,却只是将怒火撒在宫人身上,林姑姑回禀李云霓时,李云霓不住笑出了声。
这日,刚刚入夜,便见林姑姑匆匆走进来,先是将李云霓身边伺候的凌梅支走,这才走到李云霓身旁低声耳语道:“娘娘,皇上让你今夜务必在宣政殿,此事不宜声张,奴婢这就陪你去集贤殿。”
李云霓皱眉,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走吧,既然是去集贤殿,肯定是有事,你引路吧。”
宣政殿
从集贤殿暗道出来,却见宣政殿中烛火熹微,明明灭灭中,只有一个男子负手站在窗边。
李云霓忙走上前去,恭敬屈膝道:“皇上!”
只见温承德微微侧目,淡淡道:“既然来了,去看一下桌上的奏折,你会怎么处理。”
李云霓疑惑的起身,走到桌前,借着幽暗的烛火仔细的看着奏章上的蝇头小字。待到看完奏折,早已手心浸湿了细汗。原来那并非寻常奏折,而是一封看似奏折,实是密信的木册。
那木册上不过明确记载,北晋王在草原招兵买马,草原大汗称呼北晋王一声亚父,大汗年幼,政权早已旁落至晋王手中,且晋王做质子时,带了大量医书与药材,在草原一时很得民心。
李云霓的手,颤抖着翻了翻,见木册下还有几页纸,纸上小字映入眼帘:晋王不臣之心早已有之,需杀之以除后患。
李云霓脑子里嗡的一声,猛的抬头看着温承德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开始翻起阵阵寒意。
温承德忽然微微转身,侧目看着李云霓,微微一笑道:“怎么?没想到?还是吓着你了?”
李云霓咬着嘴唇,微微颤抖,温承德却是脸色平和,只是微微耸耸肩,转身走到李云霓身前,伸手托起李云霓下巴,缓缓道:“你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吗?”
李云霓摇摇头,不敢作答,就听见温承德轻轻一笑,在李云霓耳边轻声道:“你有一双看穿一切事物的眼睛,凡是不争不抢,乖巧温驯。”说着忽然站直身,手指轻轻抚摸李云霓的眉毛又道:“可朕偏偏也最讨厌你这一点,恭敬又疏离,丝毫看不到你眼中对朕的情谊。”
李云霓见温承德眼中似有杀意,忙往后缩了缩身跪下垂眸道:“皇上,云霓哪里敢让皇上错爱,云霓自知身份卑贱,只求皇上能指一条生路,仅此而已。”
温承德眯起眼睛,良久才勾起嘴角笑道:“也是,有一个为国尽忠的父亲,朕的云霓自然是乖巧听话的,罢了,一会你去一趟天牢,同轩会陪你去。”说着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李云霓手中道:“你不是一直好奇碧玉海棠什么模样吗?朕今日就将它赐给你。”
李云霓忙打开手中锦盒,引入眼帘的却是一支很小的碧玉簪子,簪尾是一串红玉雕成的海棠花,仔细一看,原来红绿相间,却是一体而成。那碧玉看似通透温润,却是出手生寒,连那碧绿的颜色,多看几眼,都仿佛能摄人心魄一般。
听到温承德轻轻咳嗽,李云霓忙关上锦盒,对温承德恭敬道:“这样贵重的东西,云霓不敢收。”
温承德哈哈一笑,转身又走回窗边,缓缓道:“一会你去见方明喆,一定要问出琳琅的下落。若是问不出,朕只能昭告天下,顺妃多病,太医庸碌,无力回天了。”
李云霓只觉得似乎又落入深渊,似乎连呼吸都开始困难,却只得恭敬道:“是,云霓一定问询出琳琅的下落。”
温承德忽然皱起眉,摆摆手道:“出去吧。”
李云霓这才起身,努力擦了擦眼睛,生怕落下眼泪,微微弯腰,退出了宣政殿。
刚刚走出了宣政殿,就见安公公对自己恭敬笑道:“娘娘,请随奴才来。”说着却是从怀中取出一条黑色的绸缎,递给李云霓道:“娘娘将眼睛蒙住,奴才会替娘娘引路。”
李云霓刚刚伸手接过缎带,就看到一旁的林姑姑捂着自己的嘴,猛的扭头,似乎不忍再看。只得无奈长叹一口气,蒙上了双眼,苦笑道:“接下来,劳烦公公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