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天刚亮,林姑姑便催促李云霓早起打扮。
难得御膳房送来丰盛的早餐,李云霓却因昨夜睡的太晚,全无胃口,只是勉强喝了几口牛乳,便不再动筷。见余下膳食都未动过,李云霓便索性将膳食赏给了长乐宫伺候的宫女,随后与林姑姑一同出了长乐宫。
在太监的指引下,李云霓一人走进宣政殿。见宣政殿空无一人,李云霓便去了一旁放着棋桌的偏厅,看着棋盘上的残局,想着解棋的方法,以此打发时间。
俨然到了午膳时分,才有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弯着腰小跑进来,恭敬对李云霓一拜,道:“娘娘,皇上陪贵妃用膳,要午后才会过来,奴才替娘娘准备了些吃食,让娘娘垫垫肚子。”
那小太监见李云霓并未反驳,便躬身将食盒打开,恭恭敬敬的放在李云霓面前,食盒中并无餐食,而是一支银针,银针虽细,却是镌刻了雷纹。李云霓疑惑道:“公公,此物何意?”
那小太监忙偏头看了看宣政殿门口,见没人往里头张望,这才压低声音小声道:“娘娘,琳嫔让我奴才告知娘娘,小心饮食。”
李云霓微微一怔,捻起那银针别在自己衣摆上,对那小太监笑道:“我知道了,此处不可多言,快回去吧。”
那小太监却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去,看那眼神分明是想讨些赏钱。李云霓浅笑,将耳朵上带着的一对红玉珊瑚耳坠取下,放在那小太监手中淡淡道:“我看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快回去吧,若是让安公公看见了,你可讨不到好。”
小太监接过耳坠,笑嘻嘻的将耳坠放入袖中,这才对李云霓恭敬一拜,提着空食盒小跑出了宣政殿。
揉着自己的指关节,李云霓收敛了笑容,却是陷入了深思。
忽然眼前一黑,李云霓顿时一惊,伸手去拂,却是一双有些冰凉的手。李云霓忙微微一缩,避开了那双手,随后赶快转身恭敬屈膝道:“皇上万福。”
只见温承德一身龙袍,虽是面上带笑,却颇有几分威严。
温承德扫过李云霓刚才注视的棋盘,淡淡道:“这残局是皇叔去草原前与朕对弈的,朕虽手执黑子,却一直困与四围,云霓有法可解?”
李云霓眸光一闪,忙赔笑道:“云霓不过只是粗看过几本棋谱,不得要领,不过寻常打发时间。这棋每一步都颇有深意,云霓……不得解。”
温承德只是淡淡一笑,却看到安公公抱着一摞奏章进来,放在宣政殿正桌,温承德这才缓缓道:“看来昨日你并未听司礼官提及,你既然到宣政殿侍候,就应该在朕来之前,准备好热茶。”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引得正殿中安公公朝这边看了看,李云霓心下一跳,忙跪下道:“是云霓的错,云霓初次侍奉,不知皇上何时会来,怕热茶等久了,失了香味。”
温承德顿时眯起眼睛,良久才缓缓道:“罢了,只是你一味替别人隐瞒,我也不便罚你,你去倒茶吧。”
李云霓这才起身,走到主殿,却是安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托盘递给李云霓,并眨了眨眼睛。李云霓苦笑,接过托盘,走到偏殿,却只见温承德早已认真看着手中的奏章,李云霓这才蹑手蹑脚走近,轻轻将瓷杯放在温承德手边,随后又轻轻研着墨盘中的朱砂。
早膳不过只喝了几口牛乳,现在早已过了午膳时分,李云霓肚子忽然咕噜噜一声叫起,顿时李云霓羞红了脸,忙轻轻咳嗽一声,准备掩饰过去。却见温承德放下奏折,喝了口茶笑道:“怎么?饿了?”
李云霓咬唇,无奈点点头,才小声道:“有些饿了。”
温承德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宫里的人该罚了,怎么还能吃不饱饭吗?”
李云霓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昨夜睡的太晚,今天早膳便没有胃口,所以吃的太少,让皇上笑话了。”
温承德站起身,忽然搂住李云霓肩膀,道:“走吧,朕陪你去长乐宫。”
刚刚走出一步,李云霓忙快步往前迈了几步,迅速转身,恭敬屈膝道:“皇上,不可乱了规矩,云霓只能跟在皇上身后。”
温承德耸耸肩,不置可否,带着浅笑便走出了宣政殿。见李云霓跟上了温承德的步伐,安公公忙与一众太监也随后跟上。
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到长乐宫,刚刚走进宫门,却看见林姑姑面色苍白的迎了出来,看到温承德却是一愣,随后跪下道:“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
李云霓看了看林姑姑,却听到温承德声音道:“怎么了?”
林姑姑顿了顿,只得为难道:“早上那几个宫女吃了娘娘用剩下的早膳,都病倒了……”
李云霓想到刚才小太监的话,不住微微颤抖,忙道:“有没有请太医看过?严不严重?”
林姑姑却只是摇摇头道:“奴婢去过太医院,但是今日太后身体不适,当值的太医都在慈宁宫,况且不过是宫人生病,哪里能叫得动太医……”
温承德忽然握住李云霓颤抖的手,探寻道:“云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云霓有些呆滞的摇摇头,小声道:“我……我不过只是喝了几口小厨房送来的牛乳,早膳我一口都没有吃啊……”
温承德忽然愠怒,对身后安公公道:“叫太医,彻查此事,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