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听到龙撵上的风铃声从长乐宫门经过,林姑姑正在屋里将被褥铺开,有意无意的瞥了李云霓一眼,只见她手执棋子,专注的看着棋盘,似乎那风铃声从未传入过她耳中一般。
林姑姑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李云霓身旁,替李云霓添了茶水,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正屋。
屋内烛火微暗,李云霓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这才放下棋子,揉揉眉心,忽然忆秋走进来,对李云霓低声耳语道:“娘娘,有客到访,你见不见?”
李云霓抬眸,不解道:“是谁?深夜到访有什么事。”
忆秋顿了顿道:“是皇上的新宠琳贵人,说与娘娘有要事相商。”
提及琳贵人,李云霓睫毛颤了颤,道:“谁知道她来了?”
忆秋忙道:“没有人知道,奴婢在她们饭后的茶水中加了点让人昏睡的药,现在他们都睡了,琳贵人是从后院进来,现在正在奴婢屋里,娘娘要见见吗?”
李云霓想了想,道:“见,让她进来吧,只是别惊动了旁人。”
忆秋忙浅笑屈膝,退身出了正屋,不多时便引了一个宫装女子进来,待那女子坐下身,忆秋帮灭了窗边的蜡烛,又将桌上的油灯拨的暗了些,这才替那女子斟了茶水,出了正屋,关上了屋门。
待到忆秋关上屋门,那女子才眸光闪亮的看向李云霓,淡淡道:“顺妃姐姐,你果然待人冷淡。”
李云霓微微叹息,抬眼看着那女子道:“琳贵人,你乘夜而来,有何事要训我?我不喜欢绕圈子。”
琳贵人微笑道:“娘娘,我心下自然明白这宠爱不过是仗着我的容貌与当年周家小姐有几分相似,可是相似能让我得宠,那不似之处也会招人厌恶。”
李云霓闻言,并不答话,而是端起茶杯轻呷一口。琳贵人忙道:“我……我来是有筹码跟姐姐谈的。”
李云霓浅笑道:“哦?是什么筹码?你且说说。”
琳贵人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来寻你,自然是知道你与陆宇博大人有私情。”
李云霓几乎浑身一颤,面容顿时有些发白,连嘴唇都微微颤抖道:“琳贵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琳贵人见状,笑道:“顺妃姐姐别怕,是陆大人在我入选前与我曾有过一次密谈,他许诺只要将话带到顺妃处,顺妃自然会助我平步青云。”
李云霓放下瓷杯道:“什么话,你说说看。”
琳贵人压低声音道:“陆大人说他会在半年内完成对晋王的许诺,然后正月十五祭天那日接你回家。”
李云霓猛地站起身道:“你说的是真的?”
琳贵人笑得很得意道:“自然,娘娘在宫里不愿意侍寝,难道等的不是这一天?陆大人与骆小姐解除了婚约,自然要接娘娘回去。”
李云霓想了想,坐下身面上挤出笑容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妄自说出这样悖逆之言,难道不怕我告诉皇上?”
琳贵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又低声道:“陆大人给我了一件贴身之物。”说完却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坠,虽然笑道:“他说此物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看到玉坠慢慢放到桌上,李云霓觉得浑身颤抖的更厉害,就听到琳贵人道:“顺妃娘娘想好了吗?与我合作,我助你出宫。或者你不帮我,那今夜就当做我从未来过,我也会回了陆大人,顺妃娘娘要留在宫中。”说完却是站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玉坠,李云霓顿时一惊,忙伸手按住琳贵人的手,顿了顿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
琳贵人得意的抽出手,对李云霓屈膝道:“多谢顺妃娘娘,那就请娘娘多在皇上面前美言。”
李云霓拿起玉坠握紧,喃喃道:“你与其让我替你美言,还不如多去娴妃宫里坐坐,或者与茜贵人交好,来的更快。”
琳贵人冷哼一声道:“娘娘,看来你从来不在意宫里女子的闲事,皇上对娴妃一向只是以礼相待,所谓的宠爱还不如我的一半。茜贵人就更不用提了,皇上最近只去她宫里坐坐。”
李云霓看着琳贵人,叹了口气道:“其他新进宫的宫嫔我从未见过,平日也很少出去,自然不知道的。你要让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琳贵人忽然笑靥如花道:“顺妃姐姐,别人可能看不到,可是我向来眼明心透,皇上很在意你,只是他不说,平时有冷落你,别人才不知道罢了,只要姐姐有空推敲这么几小句,我相信皇上一定会想到我这个长得像他口中琳儿的贵人。”
李云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握紧了玉坠,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只是半年后,我希望你旅行自己的诺言。”
琳贵人闻言,对李云霓屈膝道:“是,多谢顺妃娘娘,现在夜色已深,我便回去了,顺妃姐姐早些休息。”说完便转身走了几步,刚到门口又回头笑道:“不过我觉得姐姐今夜恐怕难免……”说完便拉开门,看到门口躬身侍立的忆秋只是笑了笑,道:“将后门打开吧,我要回去了。”
忆秋看了一眼屋内发愣的李云霓,忙屈膝道:“是,请贵人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