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见温承德脸色有些发青,李云霓也有些后悔,只道是失言,却再无挽回的余地。
眼见温承德面上尽是不悦之色,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李云霓心知定然要遭遇雷霆震怒,只得微微蹙眉,却忽然脸颊被温柔抚上,李云霓吃惊,看向温承德,却见他早已换上了一副平静温和之色,缓缓道:“没关系,我不跟死人置气,毕竟你已经是宫嫔,我不妨多给你些时日。”
看着李云霓惊恐的眼神,温承德微微叹息,松了手,坐正身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强迫过你,纵然我很希望你待我如同初见时,却也担心你与其他妃嫔一般,终究帝王家想要一份真实的心意才是最难。”
李云霓不敢多说什么,随后跪下道:“皇上,你纳我入宫,不过是为了百官面前一份颜面,云霓清楚自己的身份,绝不会邀宠。”
温承德无奈一笑,道:“原来这就是被拒绝,罢了,你回去吧。”
李云霓忙站起身,对李云霓屈膝还礼,只见温承德已经叹了口气,又翻起了桌前的奏章,似乎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一般。
见温承德又摆手,李云霓才忙走出了宣政殿,却早已面色发白,忆秋见状,迎了过来,扶住李云霓低声道:“娘娘,我们回去吧。”
李云霓咬了唇,点点头,只是战战兢兢的往长乐宫快步走去。
走回长乐宫,径直走进正屋,李云霓几乎是扑倒在卧榻上,从心底漫上来的无助淹没的她几乎无法呼吸。
忆秋见状,忙关上屋门,走到李云霓身前,蹲下身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云霓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忆秋,最终还是挤出笑容道:“没……没什么,我只是近来心里不太舒服,又在宣政殿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周琳的女子,所以一时心里的玄崩断了,你别担心。”
忆秋看着李云霓,眉心微蹙,随后也浅笑站起身道:“那就好,你别多想,终究长相相似的人很多,却不是她。”
李云霓揉揉眼睛,坐起身缓缓道:“嗯,我知道,你出去吧,我真的只想一个人静静。”
忆秋站起身,看着李云霓的模样,叹息道:“我并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其实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愿意,就算成为真正的妃嫔,也绝不是对不起大哥,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过只是不愿意让你孤苦无依罢了。”
李云霓却是泪眼迷离的看着忆秋,喃喃道:“忆秋,其实我连自己究竟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进宫只是想探寻家族遭到灭门的真相,原曾想知道真相后,我会记恨平王一生。可是真的知道真相,却连恨的资格都没有。我除了觉得自己没用之外,连进宫的初衷都觉得是个笑话。”
忆秋苦笑,又弯下腰道:“云霓,你其实根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遵循本心就好。”
李云霓正想再开口,却见透过阳光,看到门上的花格窗上有人影闪过,忙拍了拍忆秋,浅笑道:“我的本心就是不争宠,不邀宠,只求在宫中衣食无忧。”
忆秋看向那花格窗,顿时会意点点头道:“嗯,娘娘这样说,奴婢就放心了,毕竟宫中人性难测,还是安分守己才是保命之计。”随后站起身,又道:“奴婢刚才跟的急,没有嘱咐关上宫门,奴婢这就出去安排,娘娘休息片刻吧。”
李云霓低声应了一声,便脱去外袍,走到贵妃椅前躺下,忆秋对李云霓笑了笑,便走到门边拉开屋门,却见两侧并无人,便转身关了屋门,往一旁库房走去。一个院中洒扫的小丫头见状,忙道:“忆秋姐姐,娘娘是生气了吗?”
忆秋叹了口气,耸耸肩,走到小丫头身旁低声道:“娘娘性格古怪,我也琢磨不透,你们还是小心的好。”
那小丫头努努嘴道:“她们都说我们命苦,跟不得一个好主子,现在连新入宫的贵人都过得比娘娘舒坦,奴婢也是心里委屈。”
忆秋挤出笑容道:“有这些心思可千万别表现的太明白,林姑姑向来忠心,小心她打发你回去,那可就不妙了。”
小丫头顿时垂头丧气道:“忆秋姐姐说的是,只是我们之前在内务府,与姐姐说得上话,才会由此抱怨。我只是不明白,内务府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姐姐吗?以前太妃就是个生性奇怪有多思之人,好不容调回内务府,又把姐姐指给同样性格古怪的顺妃。”
忆秋噗嗤一笑,挂了一下小丫头鼻尖道:“瞧这话说的,我觉得很好啊,无论是太妃还是娘娘,都是性格好静之人,不用值夜,也不用太贴身伺候,平素又很少发脾气,多好。”
那小丫头吐了吐舌头,随后嘻嘻一笑道:“知道啦,这里伺候不会被主子动辄打骂,也是福气。”随后看了看后院,压低声音道:“刚才林姑姑让锦荣在门口偷听,姐姐可要小心些。”
忆秋眸光闪了闪,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
小丫头眨眨眼睛,提了扫把走到宫门口,用力将宫门掩上,这才回头道:“林姑姑在小厨房炖了些绿豆粥,忆秋姐姐一会记得去端一碗,林姑姑的手艺当真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