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御花园荷塘边,有些许宫嫔正在凉亭中乘凉,看到李云霓皆是侧目,却并未行礼。李云霓避开那凉亭,只是往一处柳荫下走去。忽然看到凉亭中一个女子快步走了过来,正是几日前到访的琳贵人。
琳贵人笑盈盈的走到李云霓面前,微微屈膝道:“娘娘,几日不见,越发神采奕奕。”
李云霓浅浅一笑,看向那开得正艳的荷花,道:“贵人今日可要帮我,才能得到皇上的心。”
琳贵人不解,看着李云霓,就见李云霓已经浅笑着往前走去。不顾别人诧异的目光,李云霓加快了脚步,往集贤殿走去,走进集贤殿,从熟悉的书架上取下一册书,放在袖中,这才长舒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随意抽出一卷书,翻了几页,打发了片刻时间,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定了定神,往宣政殿走去。
还未到宣政殿,就见宣政殿台阶上闹哄哄的,定睛看去,是几个宫装女子,似乎正在与安公公争执,只是争执双方都有意压低声音,似乎担心惊扰了宣政殿的正主。
李云霓见状,勾起嘴角,顿了顿脚步,面上露出三分担忧的神色,走上台阶。刚走到那安公公身旁,就听到那宫装女子尖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云霓却是看向安公公,微微屈膝道:“公公,发生什么事了?这样吵闹恐怕皇上听到会分心的。”
安公公忙躬身行礼,道:“是,娘娘教训的是。”随后看向那宫装女子又是躬身道:“茜贵人,这么闹真的不合适,皇上正在与草原的使臣详谈,是在不宜搅扰。”
茜贵人却是一皱眉,盯着李云霓,不敢置信道:“你怎么现在才来?那宣政殿里的人究竟是谁?”
安公公听罢,解释道:“茜贵人,老奴已经说过很多编,今日是定西草原的使臣进宫汇报草原的实情,仅此而已。贵人不依不饶,老奴才只能将贵人挡在这长阶上。”
茜贵人咬唇,一旁另一个女子忙一把拽住茜贵人衣袖,对李云霓赔笑道:“天气炎热,茜贵人也是有些热糊涂了,还望娘娘别在意才是。我这就带她回去,多谢公公告知。”
那女子声音婉转,却难得冷静,李云霓不禁侧目,就见那女子唇红齿白,生的灵秀,也是贵人服制,便浅笑道:“嗯,辛苦贵人。”
那女子欠身笑了笑,猛的拽了苏慧雯就下台阶,只是用力过猛,苏慧雯一个趔趄,李云霓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了苏慧雯一把,苏慧雯站稳脚步,却嫌恶的将李云霓推开,才努着嘴,不悦的跟着那女子慢慢走下了台阶。
安公公见状松了一口气,看向李云霓道:“娘娘,你是来看望皇上的吗?今儿不凑巧,使臣恐怕有太多事情要密报,怕娘娘等不了那么久。”
李云霓浅笑道:“草原?我记得前些日子去草原做质子的正是晋王。那此次的使臣也是汉臣吗?”
安公公点头道:“是,此次使臣正是晋王的幕僚,原司仪大臣陆宇博。”
李云霓听到这个名字几乎站不稳,忙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才挤出笑容道:“那皇上可有的忙了,我先回去了。”
安公公探寻道:“娘给,你平素可是不来宣政殿的,今日究竟有何事?老奴看茜贵人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才来闹腾。”
李云霓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书卷,轻轻抚过道:“明日便是盂兰盆节,我这几日翻看父亲编纂的书,越发心中不安,前些日子,眼见杀戮过重,已经好几日夜不能眠,今日若是不是盛装,恐怕脸色都差的不能见人。”
安公公忙赔笑道:“其实宝华殿一直日夜诵经祈福,娘娘不必忧心。”
李云霓微微叹息道:“我已经让林姑姑去取些经文,只是这些时日的确恍惚,想让皇上应允,让太医好好看看。”
安公公点头,恭敬道:“这样的小事,老奴马上就会安排,娘娘先回去,老奴这就让太医去长乐宫。”
李云霓甜笑道:“多谢公公,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对安公公又是屈膝,安公公忙虚扶了李云霓,这才小跑上了台阶,又到宣政殿门口侯旨。
李云霓这才慢慢的走下台阶,思忖片刻,往长乐宫走去。
宫道悠长,不见半个宫人,接连接个宫苑都大门紧闭,连飞鸟的鸣叫声都没有,李云霓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忽然眼前一黑,口鼻便被棉布捂住,李云霓忍不住猛的挣扎,却觉得头脑越发昏沉,终于慢慢失去了直觉。
直到浑身一阵阵刺痛传来,李云霓才勉强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正躺在御花园的荷塘边。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正坐在自己身旁,撑着一把竹伞,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李云霓挣扎了一下,却觉得浑身酥软,没有半点气力,顿时惊恐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那宫女忽然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娘娘,你可真沉不住气,可惜了这么一颗上好的棋子。”
李云霓蹙眉,不解道:“什么意思?”
那宫女嘻嘻一笑,眨眨眼间道:“可惜了荣贵人的百般绸缪,都被你这一瓢冷水浇熄了,娘娘你可别怪荣贵人,你这一死,不仅荣贵人能安寝,就连娴妃也能安寝。”说完猛的一抽李云霓身下的白绸,李云霓本就浑身瘫软,哪里能借力,顿时滚进了荷花池。
被凉水一呛,李云霓顿时一个激灵,想挣扎游到岸边,全依然全身无力,随后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绊住,又呛了几口水,便无力挣扎,慢慢沉了下去。
那宫女见水面水花已歇,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白绸,叠好放入袖中,又看了看水面,见再无动静,便冷笑一声,收了竹伞,晃了晃身,离开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