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觉得浑身酸痛,几乎全身的关节都在一瞬间被冲开,疼痛感几乎将李云霓淹没,大口呼吸,却是一阵窒息,忍不住伸手去抓,半空中似乎抓到救命稻草,还没来得及挣扎,却浑身一颤,猛地下坠。忽然耳边听到遥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李云霓惊恐的大呼,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忽然口中传来清苦的味道,随后感到又是一阵痛楚传来,李云霓惊恐,浑身一颤猛的睁开眼睛。
眼睛还是模糊,却听到忆秋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你醒了吗?”
李云霓伸手,准备揉揉眼睛,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动了动嘴,也无法发出声音,就听到忆秋又道:“奴婢喂你喝点水,服了太医开的药,现在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被忆秋扶起,喝了几口水,李云霓才觉得浑身酸楚减轻,轻轻咳嗽了几声,才声音沙哑道:“我不是落水了吗?”
忆秋扶李云霓做好,忙道:“是,娘娘落水了,索性被人救起,只是娘娘因为呛水导致高热昏迷,现在已经三天了。”
李云霓大骇,顾不上浑身酸痛,一把捏住忆秋手道:“三天?那我不是连见他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
忆秋闻言,忙伸手捂住李云霓嘴巴,压低声音蹙眉道:“娘娘,不可多言。”
李云霓垂下眼眸,推开了忆秋的手,无力的靠在床榻上,良久才淡淡道:“救我的人是谁?”
忆秋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娘娘醒来便是大喜,奴婢这就告诉她们。”说着便转身走出了正屋。
李云霓无奈,艰难的用手将被褥拉开,拉了拉被汗渍黏在衣服上的寝衣,就看到林姑姑和几个宫女快步走了进来,一众人面上都带着惊喜之色,林姑姑率先走到李云霓身前,屈膝笑道:“娘娘,你感觉好些吗?”
李云霓点点头,就听到林姑姑急切道:“娘娘,你知道是谁推你下水的吗?好几个宫女都说见到娘娘浑浑噩噩,自己走到荷花池跳下去。皇上彻查了这个事情,却没有可疑之人,奴婢绝不相信娘娘是会自戕之人。”
李云霓睫毛颤了颤,叹了口气道:“看到我自己走到荷花池边?这怎么可能?”
林姑姑闻言,探寻道:“娘娘知道是谁做的吗?”
李云霓眼光扫过林姑姑,无奈苦笑道:“没看到,我只是被人推下水,又怎么能看到身后之人?”
林姑姑见李云霓不肯说,便屈膝道:“那娘娘好好休息,一会奴婢会送来太医开的药,晚些时候奴婢再传信给皇上,告诉皇上娘娘苏醒的好消息。”
李云霓点点头,却是看向忆秋道:“忆秋,你去打些热水来,我想擦擦身体换身衣服。”
忆秋会意,忙屈膝道:“是,奴婢这就准备。”
见忆秋走出正屋,李云霓对林姑姑笑道:“姑姑,她们退下吧,我有事想问你。”
林姑姑闻言,忙转身招呼那群小宫女离去,这才笑着走到李云霓身旁道:“娘娘,你要奴婢什么事?”
李云霓忽然敛去笑容,道:“你究竟听皇上的话,还是娴妃的话?”
林姑姑顿时大骇,惊恐的跪下道:“娘娘怎么这样问,折煞了奴婢啊,奴婢贴身伺候娘娘,自然是只听皇上和娘娘的话,怎么会听娴妃娘娘的?”
李云霓扫过林姑姑,不悦道:“我醒来,身边伺候的只有忆秋一人,你们这是在等着我死,然后再去向新主子报喜?”
林姑姑连忙解释道:“没有,娘娘误会了,是太医交代过,屋里不可人太多,免得屋中闷热,娘娘服了热药,会更难受。奴婢们一直在院中,就是想着娘娘醒了,我们就进来伺候。”
李云霓微微蹙眉,淡淡道:“这几日皇上来过来吗?”
林姑姑忙道:“皇上来过一次,当时娘娘正在高热,皇上前朝事情忙,交代了我们要好生照顾娘娘,就回养心殿了。”
李云霓微微叹了口气,林姑姑忙又道:“娘娘别伤心,皇上的确是前朝事多,才会不在身边。”说到最后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李云霓苦笑,道:“退下吧,我已经没事了,若是你要传信出去,记得告诉皇上,不必来看我了。”
林姑姑一挑眉,道:“娘娘这是在生气?”
李云霓躺下身,缩进被褥摆摆手道:“出去吧!一会只让忆秋进来。”
林姑姑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几步,却是勾起嘴角,慢慢走出正屋。
听到屋门关上的声音,李云霓这才坐起身,长舒一口气。
忆秋推开门时,就见李云霓坐在塌边,忙关上屋门走到李云霓面前,却是沉默的替李云霓擦拭了身体,有替她更换了干净的寝衣。随后对李云霓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李云霓手上,有对李云霓耳语道:“看完就烧了。”,说完便抱着换下的寝衣走出了正屋,有关上了屋门,随后院中传来忆秋声音:“你们轻些,娘娘有些头痛,刚刚躺下。”
李云霓忙颤抖着手抽出信笺,那一行蝇头小字映入眼帘,李云霓不住掩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良久才红着眼眶走到桌前,吹然了火折子,将信烧掉,又将灰烬小心的放到一旁火盆中,这才回到榻前,将脸埋入被褥中,喃喃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