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成德下了船,楚梦岚顿时仰起头,道:“今日在皖西镇,是皇上开恩,允许诸位下船走动,你们是要跟我一同呢?还是想自行去逛逛?”
此次出行的妃嫔皆是位份不高之人,皆以楚梦岚马首是瞻,众人俱道:“自然是与娘娘一同。”
楚梦岚捂嘴一笑,看向一旁的李云霓,眉眼弯弯道:“顺妃妹妹可要一同?”
见楚梦岚这样说,一旁一个面生的妃嫔目光扫过李云霓,笑道:“顺妃娘娘这衣服可真是别致,若是一同,当真像极了我们身边的管事嬷嬷。”
长宁公主闻言,勃然大怒道:“你在胡说什么,她的位份与娴妃一般,岂能让你这样折辱?”
楚梦岚瞥眼看了看那妃嫔,浅浅一笑,走到长宁公主面前,道:“公主不必生气,她们不懂礼数,一会我自然会管束,那顺妃妹妹可还要一道同行?”
李云霓笑了笑,正欲答话,就被长宁公主挽住手道:“不必了,顺妃嫂嫂今日要与我一同去逛逛,你们去吧。”
李云霓见状,对楚梦岚欠了欠身,垂眸道:“我确实与公主相约,就不叨扰各位闲情。”
楚梦岚眸光闪闪,回头道:“听到了吗?走吧。”说完便与贴身丫头慢慢走下甲板,一行妃嫔见状,纷纷跟了上去,唯有荣贵人走到李云霓面前,低声笑道:“厉害啊,我还以为他昨夜会杀了你。”
李云霓笑着往后退了一步,拉住长宁公主道:“公主,我想找你借个使唤宫女,忆秋去替我买些东西,我不能总一个人呀。”
长宁公主笑道:“好,其实是你太朴素,身边就那么几个人,我都觉得寒酸了些,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晚些时候我就叫个贴心的宫女过来,你随意使唤就是了。”说完便挽着李云霓下了船,往内城而去。
再次踏入皖西镇,李云霓只觉得心中百味陈杂,长宁公主性格活泼,一路上看到新鲜的玩意,总是要驻足观看,走得倒是颇慢。
一路上,偶尔回头,看到十步外的侍卫,李云霓微微叹息,看着长宁公主,又挤出笑容相陪。
行至茶楼,长宁公主笑着拉李云霓走进,随意点了些茶点,便寻了一个窗边的座位坐下。那店小二见长宁公主衣着不俗,忙恭敬相待,端来茶点和清茶,便走到一旁柜台边,不住往这边张望。
长宁公主全然不在意,却是对李云霓眨眨眼睛,又替李云霓倒了一杯茶这才笑道:“嫂嫂,你说……卫哥哥当真是自己愿意寻死吗?”
李云霓心头一紧,面色挤出笑容,不动神色道:“你觉得呢?卫公子长情,这应该不是个秘密。”
长宁公主皱眉,似乎不甘心道:“可是卫家隐瞒了一切,纵然是卫哥哥下葬,也是草草了事。我心里一直疑惑,究竟宇文娴是怎么样的女子,能让卫哥哥舍弃一切相随。”
李云霓见状,苦笑道:“长宁,其实男女之情我当真不理解,我曾见过他们二人相处,却是如同璧人一般,或许当时发生的事情,对于卫公子却是是晴天霹雳,才会有次一难。”
长宁公主无奈撇嘴,不肯再开口,李云霓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或许,今后也会有一个人出现在你身边,让你能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话音未落,李云霓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心知长宁公主已经许婚,夫婿正是苏中堂的嫡长子。
长宁公主似乎不在意一般,轻轻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才道:“我以前非常嫉恨宇文娴,如果不是她,卫哥哥一定是驸马的人选,父皇答应过我,夫婿由我自己挑选,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李云霓闻言,看向长宁公主,只见她自顾自又道:“太后有意让我年前出嫁,日子已经订了,就是小年夜,这些时日,我总是失眠,既不想出嫁,又不愿意母妃为难。”
忽然听到坐在一旁的侍卫轻轻咳嗽了一声,李云霓发现那店小二正往这边张望,那侍卫站起身走到店小二面前,却是低声说了些什么,吓得店小二大惊失色,慌忙走出了茶楼。
李云霓苦笑道:“公主,似乎我们说话声音太大,给店家惹来了麻烦。”
长宁公主一惊,自知失言,尴尬一笑,看向窗外,忽然面露喜色,招手大声道:“大哥,大哥,这里。”
顺着长宁目光看去,就见温成德与齐江军笑着走过来,温成德着装简单,却不失王者气度,引得一旁街上少女侧目。
温成德走进茶楼,李云霓忙站起身,就被温成德按住肩膀,道:“你们在这里吗?我还以为你们更愿意和梦岚一同去戏院听戏。”
李云霓会意,坐下身,就见温成德很自然的坐在自己身旁,长宁公主见状,笑着倒了茶道:“怎么会?你看云霓嫂嫂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就是因为她们太聒噪,我才跟嫂嫂一同来着茶楼闲叙。”
温成德笑着看向李云霓,道:“是啊,云霓一向喜欢清净,我还以为长宁吵闹,你们会相处不睦。”
李云霓笑着道:“长宁性格活泼,我很喜欢。”忽然看到一个黑衣少年走进茶楼,坐在了远处角落,李云霓顿时面色一僵。再看向茶楼门口,只见侍卫似乎对那个少年视若无睹一般,心下更新惶恐。
温成德似乎看到李云霓神色有异,压低声音道:“别怕,我们再次不便露出身份,自然会有别的客人进出,不必担心的。”
李云霓微微一颤,挤出笑容应承,却瞥眼看到那少年气定神闲的喝茶,只是偶尔朝这边看几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