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说完,站起身,对李云霓笑道:“我回去了,若再呆下去,她们发现就不妙了。”
李云霓点点头,笑道:“好,你如何回去?琳贵人不会疑心吗?”
寒玉噗嗤一笑道:“怎么会,自从你落水了,琳贵人被吓得日夜寝食难安,吩咐我去宝华殿抄经替她祈福。”
李云霓疑惑道:“我又没亡故,她怕什么?”
寒玉拍拍李云霓,讥诮道:“她得宠全仗那张与周琳相似的脸,你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失宠,现在外头传言,你落水是因为对周琳心中有愧,又忧思成疾,才会自己溺水,她怎能不怕?”
李云霓揉揉眼睛,道:“知道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寒玉应了一声,眨眨眼睛,走出了正屋。
关上屋门,李云霓坐回床榻,只觉得胆战心惊,越发不能安寝,思来想去,走到桌前,拨亮灯芯,又取来笔墨,在纸笺上写着: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写完,却是口中喃喃再念:“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两不疑啊……”
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听着院中传来的虫鸣,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想着寒玉的话,一阵困意袭来,慢慢睡着。
接下来几日,一直阴雨连绵。忆秋一边叨叨棉被都潮湿,一边找来炭盆,在廊下生火,将李云霓的衣服一件件烘干。
忽然听到宫门外传来女子声音:“里头种了蔷薇吗?好香啊,开门让我看看。”
立刻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公主,这个宫里娘娘生了病,不宜见客,是皇上下旨关闭宫门的。”
就听到女子声音传来:“那简单,你开了宫门,将院中的花摘几支给我,我就不进去。”
那太监不敢说话,就听到女子声音又道:“快些,我都不怕染病,怎么,我还没有你们做奴才的金贵?”
李云霓听到,叹息道:“忆秋,摘几支花送出去吧。”
忆秋闻言,点点头,放下手中衣服,取来剪子,剪了几支开的正艳的蔷薇,就听到大门被人推开。一个衣饰华丽的少女,撑着伞站在宫门口。那少女眉眼间有几分与温承德相似,却看上去更秀气。
那少女看了一眼李云霓,顿时转头对那太监怒道:“这是生病的样子?你胆子也太大了!”
那太监忙跪到泥水中,连连扣头,李云霓浅笑道:“是长宁公主吗?我不过只是惊吓过度,有些不能安寝,所以皇上不允许别人搅扰。你进来吧,一会让忆秋好好摘几支蔷薇送给你。”
那女子顿时笑盈盈的迈步进来,走到廊下,将雨伞收起,靠在门边,对李云霓屈膝道:“皇嫂,我的确是长宁,你怎么看得出来?”
李云霓笑着对一旁忆秋眨眨眼睛,这才对长宁道:“我猜的,之前送别皇叔时,偶然听见过这个封号,刚才听你说话,想着应该是你。”
长宁笑着起身,坐到李云霓对面,道:“皇嫂,你当真是受到惊吓吗?我听母妃说起,你是落水后生病,才被皇兄冷落。”
李云霓无奈一笑,就见忆秋端着托盘进来,替长宁公主上了茶,这才疑惑的看了李云霓一眼,走出了正屋。
长宁公主眼睛咕噜噜一转,压低声音道:“皇嫂,你是想问你个事情。”
李云霓疑惑道:“公主请说。”
长宁忽然沉下脸,为难道:“皇兄将我许婚给苏家的公子,是真的吗?我听安公公说,你当时就在现场,皇兄对此只字不提,我若再去问,恐怕要引来误会。”
李云霓浅笑道:“我当时在场,皇上的确提及要你与苏家公子成婚,但是并未说到时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长宁公主顿时皱起眉,就见宫门口那小太监一直跪在地上,雨势越来越大,李云霓赔笑道:“皇上既然下旨封宫,公主不应该违背圣意才是。”
长宁公主想了想,忽然支起下巴看着李云霓疑惑道:“皇嫂,你不喜欢我皇兄吗?谈到皇兄,你与其他妃嫔不一样。”
李云霓顿了顿,挤出笑意道:“怎么会,大概是我生性冷淡吧。”
长宁公主摇摇头道:“不对,母妃看父皇,娴妃看皇兄都不是这样的,你是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吗?”说着见李云霓没有开口,忙又道:“你别觉得我烦,其实宫里好玩儿的地方很多,我就是看你太沉闷,才想着陪你说说话。”
李云霓眉心一跳,温和道:“是皇上让你来的吗?”
长宁公主一愣,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好奇,才来看看。”说到此,却是眼睛看向了别处,不敢在接李云霓的话。
李云霓笑着叹了口气,道:“公主,你若是觉得我这里清静,倒是可以经常来坐坐,我很喜欢你的性子,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只不过她早逝,我每每想到她都觉得不安。”
长宁公主皱眉道:“你是说周琳吗?我听说过你曾与她交好,但是碍于她嫡母与你的家族是世仇,所以你选择帮皇兄。”
李云霓点点头,苦笑道:“她待我从未欺瞒,可惜从一开始,我与她便站在了对立面。”
长宁公主咬了咬唇,忽然道:“皇嫂,我其实不仅是为了皇兄而来,还有一个事,是我想求你的。”
李云霓苦笑道:“我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嫔,能帮公主什么事?你说吧,我会尽力。”
长宁公主叹息着,良久才看向李云霓,定了定神,道:“皇兄才来没有对任何女子这般上心,你不要辜负他,若是他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别记恨他才是。”
李云霓蹙眉道:“我……我以为你会让我去求皇上,你不满意自己的姻缘。”
长宁公主顿时嘻嘻一笑道:“怎么会呢?太后寿辰我见过苏家公子,我很喜欢他,是我求向皇兄求的姻缘,只是当时他说过,时机不合,待到合适的时候,自然会为我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