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来宝受了不轻不重一脚，轻松自然的翻转身子往后挪了挪呆着依旧暧昧的表情先往一号房送菜去了。
虽然嘴上不解释，所谓清者自清，可自从莫天翼那臭小子来了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天跟个娃娃似的，只要陈水一在二楼露面，就非得粘缠两句，反正也不动作，别人看不出来调戏，反正就是死缠烂打模样。
可在陈水这直筒子性格来看就是赤裸裸得挑衅，想打架早说啊，整天吊着烦人得很，可曾经好歹关系不错，再说……和他也是朋友。
所以就一直默默地忍了下来。
而可怜巴巴地莫天翼还未发现自己第一眼的打开方式就出现了差错，最初的轨道发生了偏移，未来地轨迹就很难修改了。
且说陈水暂时下楼往人群中凑了凑，早两日便听说了学堂里的陈先生打算在今日趁着人员繁多的晌午时候开堂讲课。
还未走到楼下便听见了陈先生半是沙哑半是醇厚的嗓音，“今日我给各位食客同胞们讲的就是吃食一刻，因着我本人也小小的喜欢写五湖四海的美味小吃，虽然身上薪资有限，银两不多，可也抵挡不了我对美食的忠诚。”
这话刚刚开头立即回应出震天吼般的鼓掌声，这应该算是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儿。
且说前两日陈水在休息时候召集了所有人开民众大会，就针对这个事件，掌来宝瞪大眼一脸惊讶，“掌柜，我在好几个地方都干过小二，就说我这不短不长的从业生涯中就没有见过有哪一家愿意让别人在这里说书。”
“老炮呢？”陈水站起身来，瞄了把高大的身子骨塞进长椅子中捂着肩膀锁着脑袋抽水烟的老炮。
他憋着眼睛，神情有些享受，老炮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北方天冷时候长，夜里也来的快，早些时候没有握在手上的玩意儿，也没有出外活动，每日除了滑滑雪晒晒微薄的太阳，就是这些小小的癖好了。
“我随便。”他秉持着一贯的沉木寡言，也并非是不在意酒楼的经营，而实在是无话可说，他这一生的技能都跟厨艺有关，别的也就紧着舒服来了。
对他来说宁愿做牛做马的干些劳什子苦力，也不愿靠若悬河的表演，况且真给他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他也做不到。
陈水捏了捏鼻子，有些无奈，好不容易民主一会，就不能实现全民发言，掌来宝看出她脑子都快抽抽了，眼角因为隐藏而为澎湃的怒火正在酝酿之中，于是抓紧时间转移目标，“哎哎，小白，你好歹算是个站前堂的门面，怎末闷声不吭呢？快快快，说说你的意见，我可是充分相信你的观点的，比我们有才华。”
小白手上端着一大碗五花肉正跟着啃个不停，稀里哗啦的汤汤水水往灰色长衫上染了个干干净净。
若是平日酒楼不经常来串门子的猛然瞧见往日总是进退有礼，处处微笑，步调不紧不慢的小白这副模样，估摸着大牙都要笑掉了。
掌来宝忍者没嘲笑，虽说他的学历不怎么高，要说进食这点子动手拿筷子怎末找都比他强，有时候，他都怀疑小白可能是前朝的小王爷，不然怎末可能连个好好正经吃饭的表相都差强人意。
当然掌柜曾经的解释是这孩子脑子忒聪明了，上天给他生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读书来的，所以就不要太过苛求了。
小白吃的太急，砰砰咳嗽起来，接过陈水递上来的温水灌了两口，用袖子抹了下巴，挺直了脊背。
还没吭气儿，掌来宝给他一句，“咱们这都是自家人，你这么畏畏缩缩干什么呢？”
人小白也不是吃干饭的，跟着就回了一句，“这说明我重视这件事情，你刚才脑子没过缝隙。张口就说肯定是没思考过。”然后对着陈水笑了笑，“掌柜，我认为这件事是可行的。陈先生是咱们酒楼的老顾客，咱们不能寒了他的心，再者，若是他讲的好了，没准还能给大家填一个乐子。我这每天看着人来人往的，都是吃完饭就走了，这座位满的很快，走的却也不慢，所以可能这也是个留住客人的好法子。”
小白吭吭哧哧说了一通，额头上都冒出来层层地望汗珠，双手有些局促的揉搓两下，可能还是不够自信的缘故。
而正当他不知自己说的是否和人心意之时，有人走到他面前，伸出两只胳膊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小白的脖子都给拍的抖动起来，在震动当中抬起头去瞧，只见掌柜的好似遇到知音一般，双眼炯炯有神，神情激动，嘴角裂开的幅度超出了往常。向来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而陈水还真是没想到这一次集齐了民众的意见，然后慢悠悠挪到了掌来宝肩头上，见他想躲，想得美，于是更加用力的拍了上去，掌来宝本来就是个娇小的身材，虽说五官长的挺精致，可惜身材不够，别惹再怎么去瞧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模样。
晚上掌来宝回到房间时候还觉着肩头有些怪怪的，被小白裂开衣裳才看到红肿了一大片。小白对此的解释是：掌柜心情忒好了！
至于老炮还是算了，这自个的手掌可能碰上去就跟撞上石头似的。只好对准战斗力微弱的目标不停的发泄……发泄完毕，陈水利利索索的收回手，抻了抻衣袖，捏了捏下巴，然后踢了踢腿，最后坐会自己的位置，接过老炮递上来的一壶子羊奶滚了一口，微笑看向自己的好伙伴，“你们……都很好！就这样决定了，掌来宝的意见我也接受，考虑着食客们接受度的不同，咱们暂且做一个试验，只让陈先生讲一些有趣儿的，这样也更容易些。”
所以当陈水志得意满的下了楼梯，望着他的客人们，此时别人都正沉浸在陈先生讲解的各地美食当中。
“就说曾经的北方美食，个人认为最好吃的还是一种叫做馍馍的肉饼，手工制作的面饼在红砖堆砌而成的灶台上烘烤之后，面饼的两边都是焦黄焦黄的颜色，这个十分讲究火候，若是时间过长，肯定就会焦黑，若是时间过短则不能把其中的味道融入其中。还有面饼的厚度，都讲究一个尺寸，要恰到好处，最后在里面夹上香嫩可口的新鲜羊肉就可以新鲜出炉了。”陈先生说的口吐白沫，这白沫子纯粹是因着美食的诱惑。
可能每一次的回忆都是对美食的尊重，也是对食客的折磨，最后他强调一句，“记着，最后吃这一大块馍馍的时候一定要大口大口地吃，若是跟个娘们儿似的细嚼慢咽最后都是浪费。”
其中一桌子的客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大声问着：“陈先生，这种美食难道就没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吗？”
“这个嘛？让我想想。”陈先生是个南方然，那时候曾经跟着一群好友赶着马车路过卖这个馍馍的店家，可实在是北方人的口音与南方相差太多，最后是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众人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好像都在为错过了一场盛宴而叹息。
陈水坐于其中，看着周围桌子上的老头老太太也都被吸引进去，可惜可叹，口吐生津。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望向众人，朗声接住了陈先生正在纠结苦恼的问题，“这种馍馍叫做肉夹馍。很好吃的。“
有人好奇的盯着水老板，“难道您也品尝过这种美食么？莫非是水老板您为它的命名。“
“自然不是，虽然我有幸品尝过一次，可这其确实生产这种食物的本地人制作而成。“陈水细嚼慢咽般的缓缓解释，”可是我已经吃够了这种美食。“
顿时，所有人震惊了，好奇心完全被激发出来，若是现在有人能够找出这种肉夹馍定然会激发所有食客的购买之心。
就在一片惊讶和期待的目光直直的朝着陈水撞上去，她嘴角向上微微翘起，掠起一个昂扬又谦卑的弧度，缓缓开口，“因为，这种美食我们天下第一楼也能够制作，而且原汁原味。“
说完，顿时引起一片哄然讨要，食客们纷纷掏出银子非要购买，可陈水摇摇头，示意安静。
美酒都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酿出美好的味道，而美食自然值得等待。
“今日恐怕不行，明天，我们的大厨老炮会亲自给大家做一场肉夹馍盛宴，还有北方最好的羊肉骨头汤，健胃利脾，也是保养圣品。“说完便抽身离去，落入柜台后闭目养神，也不在搭理想要找她询问的食客。
小白望着掌柜的后脑勺，好奇的问：“为何不在今天就卖出去？他们都已经急不可耐了。”
陈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小白的脑袋，有些无奈摇头，眼睛微微眯起，“你见他们真的已经快要等不及了吗？我猜他们很可能还有一点点耐心，而明天，他们的期待就会发酵，等到老炮制成了菜品之后所有人都会争相抢买。“
“可是为何实在明天，后天不行吗？“小白的情商实在有待补充。
“后天，黄花菜都凉了，再说，若是等得久了，我们的竞争者——其他的酒楼便会大张旗鼓的模仿，到时候就难以保持这种销量了。“面对亦是手下亦是徒弟的小白，陈水还算尚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