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麻木,虚脱……还有绝望。
随着血滴慢慢的变成湍急的流水,不留情面的朝皮肉冲刺,无数只八爪蜘蛛的尖锐手臂不停的攀爬,锋利的刀刃破开生的希望。
封信……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了……
我们的最后一面一点都不美好,我们彼此伤害,互相冷淡……封信……
好想你。
陈水已经精疲力竭,无论心底的呐喊多么诚挚多么的悔悟,可惜老天爷太过忙碌,等不及倾听一个女子的心声便悄然消失了。
村口的夜宴依然持续疯狂着,不知是热量刺激了人,还是蓬勃激发了兴奋。
青衣被年轻男子一把拉起来舞动起来。
就在她沉迷其中,耳边似乎一阵响动,人已经彻底翻转而下,腹背被一股陌生的力量牵制。
“谁阿?“她不耐的挣脱,可是挣扎不下。
等抬起头发现侧面立着一白衣男子,目光清冷,紧紧抿起的唇暴露了他此时慌乱的情绪。
“陈水呢?“一黑衣男子厉声问。
“她……噢……你说我们小姐啊!她不就在那里。“对方气场太强,她很快就被彻底忽悠,愣愣的指着刚才还看到的陈水的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张青白色的石头椅子。
封信紧紧皱起眉,低声说:“不在这里。“
“飞鹰呢?“
小四立即扬声,一阵悠长的口哨声响彻云霄,随之回应的是一道尖锐的雄鹰之音。
信息一道,白色的影子眨眼之间还做一道白光朝后山方向而飞。
霎时,天昏地暗的黑夜划破了长空,星夜瞬间闪亮整个夜间。
而昏迷之中的陈水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似乎听见了心心念念之人的嗓音,闻到了他的味道,听见他说:“别怕……我来了。“
篝火化作红色星火被一脚踢翻,掌风化作刀刃砍掉所有的阴险狡诈,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伤害骤然殆尽。
沉默,只剩下沉默。
寂静,还有血光。
陈水心想:周围都是单色,昏暗,难道天堂就长这么个样子吗?
没意思!等着投胎啊!
她顺着隐隐约约的阶梯缓慢而下,调皮起来,两腿一翘起滑下阶梯飞了起来。
“呀……“
脑袋被撞了,睁开眼,陈水以为是在做梦,因为床边好像坐着一个人。
轻轻而小心的张口,“封……封信。“
他的脸怎么憔悴成小白脸?毫无血色,身上的白衣也无数红色的星星点点,好似树上红梅。
封信松了口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醒了?“
“渴不渴?“
不等她回答便又匆匆忙忙跑到桌子上倒水,他摸着瓶口,低声呢喃:“凉的?“打算出去换一杯热的。
感觉的身后深切的注视又舍不得出去了,喊一声,“小四……倒茶。“
“来了……“好久没见的小四站在门口小心瞄一眼床上醒来之人,耸耸肩,串了一口大气。
“她现在只能喝点热水,还有白粥,快点。“说完封信又坐回了原位,把躺了好几天的较小人儿挡的一干二净,生怕别人看见。
这占有欲!小四摸摸鼻子一秒之内拿了茶壶就冲了出去。
“咳咳……他这是急事儿吗?咋咋呼呼的。“陈水瞥了一眼,心想平常的小四不是这么毛躁。
封信没回答这句话,老老实实坐在她身边,时不时提提背面,过一会又给她撩撩头发。
“哎?你怎么来了?前两天某人还信口开河说是与我再无干系?“她瞪着眼。
不过几天迅速瘦了下来,更加显得肤白貌美,小小的鼻子轻轻呼吸着,睫毛眨眨,随着小火苗的蔓延眨动两下,跟随风飘荡的小白杨上坚强的翠绿叶子似的矗立于灵动大眼之上。
封信心头一动,跟挠痒痒一样,情不自禁地荡漾一下,他忍了忍,轻声道:“多多休息,睡吧,我看着你。“
“切……转移话题。“肯定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儿了。
“呲……“不经意晃动的小腿被棉被擦伤了,身随心动,双眸的泪花立即涌现,爬塔爬塔……滚动了下来,一颗一颗的,如水晶,如钻石,星星点点,波光粼粼。
“哪里疼?“焦急之下,试图掀开她的被子查看伤口。
“别碰……“她楚楚可怜的哀求,”咱们男女有别呢!“
这人记性差,忘了几天前被人涂抹伤口的细心。
“伤口是大事,不准闹小脾气。“封信提高音调,有些恼怒而执着的动手。
“刷……“一声,整个被子翻倒在地,玫瑰花瓣的被子落在青色的泥地之上,孤零零的。
“我冷……“陈水矫情一下,谁让他霸道呢!
“活该,“旁边盘子里摆着大大小小不一样颜色的瓷瓶子,封信有条不紊的一个接着一个,轻轻的掀开她的裤脚。
晶莹小巧的腿型映入眼帘,因为突然接触了冰凉的空气而微微晃动的小腿,触动。
上了药之后,彼此都默契甚至无知觉的安静着。
指节分明的指尖轻轻触碰了脚踝,蝴蝶轻吻盛开花朵的蜜汁,香醇可口的巧克力融化于心田。
“你……“低沉的
我……“轻柔的
如一场交响乐和谐而富有节奏的进行着,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我不会留疤吧!留了伤疤可真丑。”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不介意。”心满意足的轻笑从胸腔中震动而出,低沉又性感。
陈水被晃了晃神,纤细手指摊开放于胸口上,轻轻喘息,心想:美色坏事啊!
她不服气的使劲咬咬牙齿,糯米般的洁白小牙从微翘的粉色唇中露了出来,小小的,洁白的,一丝甜甜的气息溢出来。
“你不介意跟我也没关系啊!以后我相公若是看到了肯定嫌弃……啊……怎么办啊?“说着人跟陀螺似的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没了被子这个碍事的东西,为她提供了更加充足的空间。
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陈水没察觉一顾黑暗气息骤然爆发,哪怕是它的主人如何压制也不能成功。
“你还想招谁?“宽大的手掌一把拎拽起床上一小坨。
还要把控着力气,不至于让她滑溜的逃脱,也能给她一点限制。
“明明不是我找别人,是别人来招我好吗?“这头还死活倔强反驳。
一个手掌换成了两个,一把掐住怀中之人,两手可以掌控的腰肢不服气的摇摇晃晃,几乎没有分量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亵衣也能感受到滑腻的触感。
他的怒火渐渐熄灭,但考虑着陈水矫情的性子,还是冷着脸。
“说,以后长记性,不再乱跑。“他怒眉直竖。
“你没资格管我,再说了,我现在是自由的,也不受你们封家的限制,以前还有人讽刺我,嘲笑我,现在我能吃能喝能玩,一切由我。“她毫不退缩。
“我给你开一家商铺,做幕后老板?“他提议,只要不露面一切都还能接受。
“我不要,女人若是没有自己的事业就成了男子的附庸。“
“这是什么道理?“封信皱眉。
两人又相持不下。
而封信想起自己在看到奄奄一息的水儿,毫无血色的水儿,差一点就看不到她,差一点就失去她了,在那一刻,封信终于懂得原来心中萌芽的水儿早已经生根成长。
原来心可以痛,可以绝望。
“你没事儿吧,其实,我就是好强,封信,你若是看不惯我就不要搭理吗!反正我就这个性子。“她歉意笑笑,为别人改变自己的性格绝不可能。
哪怕是她的救命恩人。
“青衣呢?“她突然想起来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被我赶出去了。“声音更加低沉。
“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啊!青衣是我的好姐妹,虽然她侍候我起居,可是我俩都无话不说。不行,你把她给我找回来……哼,你要是不干,我自个去。“怒气冲冲的想翻身下床,前倾的上半身突然被拽回来。
“在外院。“封信赌气的不看她。
这话她听明白了,青衣还在家里,还是安全的就好。
反正经此一役她算是明白,村里有人道德绑架,以为她好欺负所以拿着她当祭品去祭祀压根不存在的龙王。
从她醒来之后,封信一直没有提及这件事,说明他已经摸清楚真相了。
“那些人还在么?”提起迷信愚蠢的那几人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们如何对你,我已经十倍奉还。水儿,抱歉,我没有及时赶来。”他低垂着头,应当是还在懊悔。
若斯当初好好的劝导,若是没有冷眼相对,陈水一定不会被自己气走。
她感动的眨眨眼,虽说面子上还不大习惯,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你别这么想,要是没有你现在我都尸骨无存了。”
说完突然感觉肩膀的筋骨都疼了起来,陌生而熟悉的气息从耳边靠近,气息逐渐沉重。
“我……水儿……别离开我。”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终于说出还算动听的话。
陈水心中得意一笑,摸了摸他的手掌,他现在应该很脆弱,体谅的忍了一会儿,可实在受不住,呲牙咧嘴的喊道,“疼……疼啊!松……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