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气,湿冷的感觉,田垄之上,残存了一只孤单的归雁叽叽喳喳,不时地钻进去轻轻啄起几只麦子,便立即撤身溜走。
平日多是忙碌的农人,多多的给予一些赏赐也是对老天爷的报答。哪怕是现在面临颗粒无收的境遇还是大方的。
城郊远远的一处村落,从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几个小小村子,因为距离遥远,加上尘归尘土归土的老一辈儿保守思想,都只想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肯往外瞧瞧。
后来还是漂泊的游子在外头增长了见识,增多了看法,就打开了互相闭塞的村子,渐渐的就形成了一处村落。
不算大,倒也不小。
有互相婚嫁的,结义的,走亲访友的,做生意的,……迎来送往,总能自有一番天地。
可最近因着祖辈里留下来的基业……种田……这门事业遇到了困境,实在不能让人如往日一样开怀。
羊肠小道,灰土扬尘,断断续续的车马从此经过,留下一道浓厚的黄烟,但很快,又被湿润的气体吞噬。
村口一群野孩子少不更事,趁着家中人忙碌时候正大光明溜出来围成一群玩土匪与官兵的故事,做不过一群人欺负另一群人,挨了揍的便要回家告爷娘,另一群回家去复又好好的挨一顿揍。反正,少了暴力的疼爱一个孩童的人生就是不完美的。
正当他们玩的酣畅淋漓之时,突然见着从路的尽头赶赴过来几批急促的马蹄声。
一机灵小孩撇去一眼,略带八卦的笑嘻嘻道:“看这车马甚是精美,应该是有钱人家除外游行吧!真想看看里面坐着什么好看人儿!”
另一灰布褂子上好几个颜色补丁的小男孩不屑道:“你怎么确定里头是好看人?说不定是肥头大耳的大肥猪。”
此话一出,跟着的好几个孩子哄笑起来。
就在他们沉浸在自我的微小单纯世界,为陌生来到的气息而颇受影响的时候,只见打头一辆马车停在村口,有一个侍女掀开了马车帘子。
然后便出来一个女人,对这群从来没有见过时面的小孩子来说,用美人来形容也是不为过,可惜,前头夫子给他们上课都不好心听讲所以就留下单薄的词汇。
“哇……这比我刚嫁进来的嫂嫂好看多了,本来以为我嫂嫂就是村里的村花,现在一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小孩忍不住溜了溜哈喇子。
可没想到那美人姐姐竟然缓缓走进,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温柔问着:“小弟弟,知道村长在哪里吗?”
“我知道……村长是我叔叔……我领你去。”一反应还算敏捷的小姑娘露出头来,还未张开却能看出未来不错的底子,就是脸上几块明显的灰尘甚的有些影响。
好声好气朝着一群小孩子微笑的人正是陈水,若说她一个酒楼老板怎末着也不应该来这里。哪怕是跟着富人的潮流趋势总要小小的囤积一块地皮。
但好歹也有人巴不得给她打理,总也能得一些赋税得银子。
只是这一次实在也不是出自她的愿望。是被逼无奈的。
事情缘由仅仅是一个芝麻大小得事情,菜市场一条街上得小贩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开始一齐得哄抬物价。本来也只是公家得酒楼客栈什么得受着影响。
谁知道,星星之火渐渐得形成了一场巨大得火焰,桐溪县甚至周围的百姓或多或少都受了影响。
闹事的人们借口就是最近收成不好,除了麦子甚的粮食少的可怜,蔬菜瓜果之类的更是可惜。
本来吧,这也和陈水毫无干系,谁知道不知是哪个好事者突然透露出来天下第一楼的水老板好心给他们供给货源的小贩们银子,算是补贴。
本来吧,是个扬名的好事,谁知有嫉妒者传出消息说水老板有秘方,能够让她家的饮食一类长的颇好,所以算不上善行。
好事不出门,坏事就来了,很是汹涌,陈水自然也听说了,想着不打紧,声名这件事情说来就是泡沫,你瞧着它很快长大,膨胀起来,可是若一不留神就成了空气,摸不着,看不见。再说她一个孑然一身的小小掌柜更不在意了,过着开心就好了。
可谁知道耐不住身边的人求她,也不知道哪门子信任非说掌柜的能成事,希望她解决现在这件颇为烦恼的大事。
可怜陈水心软,再加上百无聊赖所以就坐上马车来了城郊的村落。谁知道她不是想躲躲某人哪!
再说陈水被小姑娘殷殷勤勤拉着小跑一路,就看见村子中心一个十分简陋的小院子,四门大开着,小姑娘朝着陈水腼腆一笑,复又转头对着大门大声喊道:“叔叔……有人找你,……”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是个大美人哪!”
说完一溜烟跑了,村口还有同伴等着她当山大王呢!
陈水被单纯小孩子这么一通夸奖,似是害羞般的摸了摸鼻子,就见门里走出来一人,粗布麻衣的,脸上很干净,五官端正,是个文质彬彬的样子。
应该是学成之后要报答家乡的秀才什么的,陈水想了想,打了个招呼,“村长好啊!我是陈水,是桐溪县城里头的人,出来走走顺道看一看城郊这里的村子。”
那村长倒似乎不甚在意点点头,像是急着出门样子,“你便随意逛逛……”说完便走,想来这是有钱人家的游戏,他管不着,却也没空应付。
陈水目瞪口呆,心想,榆木疙瘩,笨头书生一个。在他人影消失之前道了一声,“你是在为最近的涝灾操心吧!“
那还算年轻的村长闻言心中一惊,赶紧掰扯了扭曲成四十五度的身体转向站在门口的女子,问道:“你有法子?“
“我渴了……“说完便走进去,到现在一口水都还没有喝着呢!要不是酒楼那几个不识好歹,吃里扒外的家伙,咱么可能又饿又渴的。
村长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递上去一个杯子,“现在水倒是多的,尽管喝,吃饼子吗?“
还未等他递上去,后头跟上来一个丫头模样的姑娘,还不等他问候,那看起来很是温婉的姑娘便大吼一声,“掌柜的,你也不等等我。“
陈水仰头灌了一大口水,递上去,“呵呵……喝一口,跑这么远的路,想来也累了。“
青衣不屑冷哼一声,不过是进马车拿了一个包袱,人就不见了。
不过在主要是主子脾气好才能容得身边人撒娇。
“陈水姑娘,请问你有法子解决最近的农田问题吗?“秀才村长皱着眉,一脸急切。他不过刚刚上任,就遇上这么大一桩事情,实在无能为力。
“你没发现除了桐溪县周围,起他地方都是安然无恙的吗?“陈水提起这件事也是事先考察过,虽然对自己懒散,但既然已经被迫答应还是要做一些铺垫的。
“难道这里被诅咒了?“村长脑子抽抽,也可能是受了刺激。
“可能你被诅咒了。“陈水斜了斜眼。
“这不是急得吗?“看来是个愣子。
“你没发现这里三面环山吗?“陈水瞥了他一眼,抛出啦一个线索。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涝灾和地势有关?“
陈水扶额,“你没发现这里的山坡很是陡峭也很是破碎吗?“
“我最近去瞧了瞧,倒也没有大的问题。“村长接着便道。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大喊:“村长,外头又发涝灾了,天哪,这是老天爷发怒了。“
来的巧,陈水跟着便走上去,半路想起来村长,喊了一声,“我不认识路。”
扭头一瞅,两个大男人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跑,这才想起来貌似自己还有些轻功。
到了地方,果然是波涛汹涌,气势辉煌,黄涛滚滚,像是天幕一般的洪水从上头直流而下,奔腾而出。
“酷啊……”几人盯着自然的馈赠一下子呆楞住了。
“现在怎么办啊?”说话的是刚才送信的中年汉子,脸上头上噌噌噌全都是豆粒大的汗珠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热的。
“这几天偶尔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又不会危及到人的安全,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这件事禀报给上峰。因为已经影响到农民的丰收了,不能坐视不管。陈水姑娘你有没有好的法子啊!”这村长想来是没有经历过人生实践吧!
陈水懒得搭理微微靠近了越发磅礴的水势,往上去看,远远的几乎看不到顶部,可能是距离太近,只能感受到它的伟大,却不能看到它的全貌。想来以前应该是绿树丛因,现在几乎是可怜兮兮的残破了,黄土推推,只余下泥土作伴。
水势很急很快,从顶上飞奔而下,陈水觑了一眼尽头,水势一滞奔向平坦的田地。而田垄近处就是密集的人家。
奇怪的是,洪水就像是一道天堑一般,隔开了田垄和人家。
好像是作恶的坏人,不肯一刀毙命,偏偏要粘缠这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