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义年丢了手里的柳条,认真道:“祁县人才不少,但是唯缺伯乐。”
蓝逸风沉默,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官场上,世阀垄断,哪里有寒门子弟的事,哪里有这些真才实学的人的事?即使用的是科举制,但举荐上来,通过考试的还是世家子弟。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无论寒门子弟写的如何如何的好,最后这份极好的文章,也不会是那个寒门子弟的名字,最后那份文章的名字,就要看哪个世家子弟的爹最大了,不用说,也会殷勤地把名字改了的。
蓝逸风很不耻这些行为,但是他的的确确没有办法去阻止,因为这些人已经形成了体系,一人出事,别的人是绝对有好多办法让自己不被发现的。这也是朝廷的毒瘤。
“花公子,您觉得,我们可否成为你口中的那个伯乐?”江溪颖双眸含笑地说道,花义年的动作一顿,之后开始打量蓝逸风和江溪颖。虽然两个人还没有和花义年公开身份,但花义年已经感觉到,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常人,而且,说不定真的会成为他们的伯乐。
花义年打量完,和煦地笑了笑,道:“要知道是不是,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的。”蓝逸风和江溪颖对视一眼,都笑了笑。看来,此行大有收获。
“后日申时三刻,我们在那里见面。”花义年指着旁边的酒楼说道,江溪颖看了看,点头道:“届时,还望公子指教。”
花义年扬起一抹自信的笑,道:“也请二位,手下留情。蓝逸风和江溪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花义年顺着他们的方向离开。
江溪颖看着花义年的背影,道:“逸风,我们得刁难刁难这群书生们了。”
蓝逸风看着江溪颖这笑容,就知道,这些书生怕是不好过了,被江溪颖盯上了。“颖儿,切莫太过于生僻,问些有利于治国的问题。”
江溪颖挑眉,道:“看吧。”
申时三刻,花义年准时出现在了楼外,还带了十一二个书生。花义年没有看到蓝逸风和江溪颖出现在楼外,本能以为,这两人又是在拿他们消遣。花义年刚想要走,忽然有一种一定要留下的念头出现。
花义年感觉这种念头很强烈,他总觉得,要是真的离开了这里,恐怕他会后悔一辈子的。花义年想了想,决定留下等一等。万一,他们是因为有事情迟到了呢?
江溪颖看着楼下的十一二个书生,笑了笑,继续喝茶吃糕点。蓝逸风笑了笑,道:“颖儿,你这法子,很有风险啊,不怕一会儿,一个都没有来吗?”江溪颖伸了个懒腰,想了想,道:“要是一个没有,那说明这就是一群读死书的,与江山与社稷,都没什么用处。”
蓝逸风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什么,他把想到的写在了纸上,拿给江溪颖看,江溪颖看完以后,笑道:“你比我还损啊,这让他们怎么答?”
蓝逸风笑了笑,道:“为官之道,圆滑是不可缺失的,若是只有一味顶撞,那他们基本上也没有用了。”
花义年等了一刻钟,发现他们还没有来,然而酒楼也挂出来了谢绝迎客的牌子,他想,难不成是换了地方?没有通知他?花义年盯着那块牌子,忽然大跨步上前,他看到了四个节日的名称,分别是重阳,七夕,花朝,还有孟兰节。
“这是什么意思?”花义年看着这四个节日,想了想,张口道:“细看成阴近夕阳,湖边飞阁照寒潭。”这是重阳节的诗。“银烛灯光冷夜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有个书生道,这是七夕节的。
“接下来是花朝节,谁来?”花义年问道,他自然是会的,但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才对。“我来,搀先四日花朝节。红紫争罗列。”另一个书生道,但是孟兰节,这可难住了众人,前几个节日皆是欢庆,这如此清冷的节日该是如何?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光又一宵。梦也何曾到谢桥。”一书生道,花义年看过去,此人正是他们的学院第一人,秦书横。
江溪颖看到这个人,嘴角一勾,道:“我们可以出现了。”蓝逸风抱着江溪颖出现,众书生看到他们,皆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书横和花义年。
“各位都是人才,苦于无人发觉,今有一题,困扰在下许久,不知各位可否一解?”蓝逸风说道,众书生互相看了看,皆是点头。蓝逸风缓缓道:“若各位遇到了高官犯事,应当如何?”
这话一出,难倒了不少人。“是以你现在的书生身份。”蓝逸风又加了一句,众书生更加犯难了。
蓝逸风也不急,等着众人回答。慢慢有人开始回答,答案都是差强人意,蓝逸风注意到,花义年和秦书横都没有说话。
“这种事情,拿来威胁那位高官,让他许自己入仕,等到面见皇上时,得知多少,倒多少。”花义年道,江溪颖看过去,这招倒打一耙,倒是不错。
“怕是未威胁到时,你已经被杀了。”秦书横道。
江溪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先不说我是否一定要救,就是要救,也得有百分百的把握,否则,我救也是白救,等于多加了我一个而已。”
江溪颖眸子微眯,这个人,真狠。“要想除毒,必先中毒。待到铲除毒瘤的时候,也有了可供参照的东西。”
江溪颖拍了拍手,道:“是很好,与其救这一个毁了其他十个,不如毁这一个,救其他十个。”
蓝逸风也笑了,道:“官场不是书院,不是有文采就能立足,若是你不懂得圆滑对人,那即使你入仕,很快会被陷害。”
众书生沉默,花义年看向秦书横,还是没有他狠的彻底,他倒打一耙,在他面前,不过儿戏。
不过,花义年不担心秦书横会走歪,因为,他就是被那些官员迫害至此,他如何都不会做自己恨的人的。这一点,他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