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袅袅依依不舍的盯着直清萧兮苑几个大字看,在楚楚千言万语诉不尽的目光中,松开她的手,与宇文邕一起登上马车。
袅袅,你要保重。
肩上一暖,是高长恭轻轻拍了来,他温柔的目光似三月春风,轻轻徐徐,终也将她眼中悬着的泪拂了出来。
“再相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我答应你,这一天,不会太远。”
楚卿詞重重颔首,与之一起目送马车渐渐远去。
马车中,何尝不是泪湿鬓边,心绪难宁。
“糟了,停车!”马车使出一顿饭的功夫,袅袅突然喊道。
宇文邕睁开眼,“忘了什么?”
“那个郑若仪,绝非善茬,昨日我原要与高公子说的,恰巧你们来了,我就给忘了,快叫外头调头回去。”
“你坐下,别急。”她还是这么毛毛躁躁,“我一发觉事有蹊跷就与高兄说了,我相信他会查出来,你心里有数,楚姑娘心里能没数?”
袅袅不说话了。
并且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完全没了来时一路上的活泼。
至怀州陶然客栈,朔风、惊雨等人早等在那里多日,一见袅袅沉默低头的样子,几人也不敢放肆玩笑。
乘船的几日,她一直睡,除了吃饭等事必须起来,其他时间都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宇文邕看了两次,也就随她了。
一路无话。
登陆往长安,侍卫回司空府,宇文邕带袅袅直奔晋国公府。
一别数月,再次回到晋国公府,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弄不懂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却又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纠结于哪种答案更为可能。
楚楚那样恳求自己留在家乡,可是她还是跟着宇文邕来到了北周。宇文护将她认成了谁?她还没搞懂。宇文毓说希望她有不一样的人生。跟谁不一样?在沁心湖要杀自己的人,到底又是谁?费鹏为什么会死在客栈?
太多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她必须回来。
抬头望向窗外,天空像神笔勾勒出的一副色彩均匀的画,看不到一丝浮动,又像蓝色的纱幕挂在天际,永远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袅袅,外面丫鬟说,前殿在等你用膳呢。”
苓嫣打帘进,将新摘的芙蓉花别在她的耳鬓,审视两眼,又别了一朵。粉嫩的花朵紧挨一起,玫红色的花蕊盈盈相对,风拂过,暗香微微沁鼻。
“我没伺候过,待会出差错怎么整?”她蹙眉。
苓嫣好笑,“话是这样传的没错,你且先去看看吧。我看着,可不是你想的这样。”
“好吧。”
午膳摆在水阁里,她走到时鼻尖冒了一层薄汗,低头福身问了安,就要走到元夫人旁边布菜,夫人却拉着她的手,温和的笑道:“这也没多久,就晒黑成这样,可怜见的。怎么样,见到家人了吧?他们可都好?”
“谢谢夫人关心。”元氏这样过分的示好,她十分不自在,却不得不在她的刻意示意下坐在宇文邕的旁边。
“这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你们一路惊险重重,着实让人忧心记挂。四弟可查出什么没有?”
“嫂子不必担心,只不过是几个江湖匪类,相信不日就可以揪出他们的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