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显然意犹未尽不大乐意,看向高长恭时,脸色阴沉,“你的客人,兰陵王,你的客人怎么了?北齐的一寸一土都归寡人所有,区区一个女子,寡人还碰不得?”
“王上!” 高洋话音刚落,便见一位宫装女子从门外跑了进来,女子看着衣衫不整的袅袅,眼中划过一抹感同身受的疼惜,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口哀求道:“王上,时间不早了,今儿可是十五,想来皇后娘娘已经在等着王上了。”
高洋虽疯癫,可对待他的结发妻子还是相当的不错,听了段昭仪的话说道:“可不能让寡人的皇后等急了。”走了两步,又朝高长恭看去,目光落在阴沉着脸的另一男子身上。“他是谁?”
“他是臣的一个朋友,经商的。”高长恭顺口胡诌,又侧头与宇文邕道:“吓傻了?这是王上,还不见礼。”
宇文邕五脏俱焚,要不是高长恭那一拦,他可能已经将高洋从房间丢下楼去了。此刻常年酗酒泡在温柔乡里以至于脸色非常难看的男人,倨傲的站在那里等着他的臣子给他见礼,以满足他虚荣的一颗心,或者说在等着享受已经习惯了的臣服拜倒。
宇文邕忍着一口气,跪倒在地,“恭送王上。”
“哈哈哈哈哈哈。”高洋步履匆匆的离去。
“长恭,我也没想到,这,这……”
高长恭本要去看楚卿詞,见段氏还未走,便问:“王上怎么会突然来到铜雀台?还一声不响。”
段氏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他如今越发凶残,就连对我也是……我要走了,你们也快回去吧。”她没再说下去,看了一眼两位倒霉的女子,摇摇头走了。
“表姑走好。”
段昭仪追上去,同高洋坐在一辆马车上,仍是心有余悸。
她记得那天夜晚,风有些凉,她把长发晾干准备就寝之际却迎来了喝得微醉的王上,她心惊胆战的端茶递水,好在王上只是让她讲个故事解解闷。
又是讲故事。
她思绪空空,却不敢不从,好在想起来个曹操建铜雀台故事。
“话说这曹操消灭袁氏兄弟之后,夜里宿在邺城,在半夜突然见到闪闪金光由地而起,就在隔日底下人掘出铜雀一只,有个叫徐攸的,说昔日舜母梦见玉雀入怀而生下舜。那姓徐的一味的奉承,说魏王今幸得铜雀,亦是吉祥之兆!曹操大喜,于是决意建铜雀台于漳水之上,以彰显其平定四海之功。”
“是荀攸。”高洋斜眼蹦出一句,又慢悠悠的问:“曹操建铜雀台以彰平定四海之功,那依你之见,寡人该建个什么来彰显寡人的功绩呢?”
段昭仪急忙跪在地上,背后竟生了层冷汗:“王上的功绩实在太大,妾才疏学浅,实在是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能彰显王上功绩的。”
她心生惧意,而王上只是喃喃道:“这铜雀台是个好地方,改明儿寡人就去转转。”
她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高洋身旁的伺候的大太监急忙道:“那奴才这就让下面的人去准备。”
高洋手一挥,骂道:“怎么就不许寡人一人出去?一群蠢奴跟着寡人,看着都碍眼。寡人身边怎么有你这么个蠢货。”
高洋说着就拿起桌上做针线活的剪刀要往太监的腹中插,旁边她吓得尖叫一声,高洋冷笑望过来,他却也没再下去手。
“罢了!安排去吧,明日出发。”
那太监早已大汗淅沥,爬也似的逃了出去,惹的高洋连声大笑,间或又咳嗽起来。段昭仪自己只得更加小心的伺候,哪敢有半分差错。
没想到今日……想到这儿,段氏偷偷瞄了眼高洋,还好今日他没有再干出什么血腥之事,也还好那个女子……罢了,段昭仪在心里叹了口气。
铜雀台内,高洋大笑出去时宇文邕就快步来到袅袅身旁,他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的要往袅袅身上披,不想还是吓得她全身颤抖。她头发散乱脸上有汗,十分排斥的盯着宇文邕,缩着身子往后退。
“是我。”宇文邕不得不说。
“走开,走开……走……”袅袅还是摇着头,她眼睛虽然盯着宇文邕,可是像是没有认出他,低泣着只是反复重复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