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入水,一身舒服。
她差点睡过去。
换上干净衣裙,她思忖再三,还是梳了发髻,轻步下楼。
到柜前一问,她顿时眉开眼笑。
“伙食住宿银钱都交了?包括我的?”
小二点头如捣蒜,一个劲儿的夸那位公子出手着实大方,姑娘你运气好。
袅袅笑的尴尬,心道真是天大的好运。
“既然如此,先给我上十道菜吧,我跟你讲,那位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搞不好就是一带富翁头,我真不必替他省银子。”
噗,旁边金掌柜没忍住,笑出声。
长袖下手指在案上轻轻划着,袅袅看向掌柜。
“掌柜的一个劲儿的偷着乐,是不是觉着遇到我这样的客人真是三生有幸?”她微微倾身一脸后怕,“幸亏活着回来了才再有机会吃好东西,你们不知道,我差点死在竹林又差点掉进河里呢。”
没等他们答,袅袅找个座位准备吃饭。
她环顾四周,吃饭的客人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不得不承认那个臭脸男是对的。那些追他们的人想是认为这家客栈在他们眼中是危险之地,料定他们会选择远离这里,是以没有把目光和精力浪费在此处,而他们偏偏又回到了这里,果然没有碰到一只讨人厌的臭虫。
只是宇文邕,估计不会回来吧,毕竟按照自己的想法也不会选择再来这里!也不知那天他有没有安全的冲出重围,出去后发现自己没见了他有没有过……担心和着急?
如果两方的想法不一样,在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对方,到底该怎么办?
叮叮叮,她屈指敲在桌面上陷入沉思,小二呈菜来叫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哈哈,你竟然真的给我上十个菜。”
“啊,难道姑娘是说着玩的?”
“不不不,自然是说真的。”
然而小二走后,她发现并没有胃口,就着汤水勉强吃下半碗饭,精神倒是一正,比之前强撑时好多了。
“掌柜的,今天的菜一色的清淡,你可真是个知心人,总不能是闻到我身上的药味了吧?”她来到柜前趣笑道。
掌柜的忙摆手,“哪里,是那位公子有吩咐,如果姑娘要饭,只上清淡的。”
“……他才要饭呢!”
悄悄将纸条捏在手里,袅袅折返回房。
进屋关门先推窗闻了片刻花香,这才关窗上床朝内侧而躺。
纸条展开,几行小楷入目。
“公子入齐一向从简,除非必要不会安排暗线,这次来此想是私事,没有任何吩咐,我先联系上风卫,尽力去找。”
她的目光停顿在最后四个字上面。
“没有把握。”
她气愤的将纸条揉成一团,起身在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
宇文邕也太小心了吧!心思又古怪得很!
他会去哪里?
半夜被噩梦惊醒,袅袅一头汗,心里挣扎半晌,终是起床悄悄下楼。
她来到后院马棚,牵了匹看着顺眼的,诚意十足的小声道:“我带你去吃山上的青草?你别出声好不好我们悄悄地走。”
这匹纯黑的马也真是听话,竟然直直的看着她,轻轻的提起蹄子跟着她一步步的走出马棚,她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好大胆的偷马贼,偷到爷头上了!”
低沉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响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袅袅的一颗小心脏差点停止跳动。然而她小脸一红,是觉得把脸丢尽了还差点被吓死,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想也没想的就回道:“纵然公子恼羞成怒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好好的做什么骂自己?我偷的是马,跟公子你可没有半块银钱关系!”
她抬眸望去,那人低头看来,二人皆愣住。
亭台楼宇中的灯火渐次辉煌起来,没了白日的喧嚣与吵杂,夜的美无比娴静与恬然。昏黄的淡影以柔美的姿态,铺成一地。微风徐徐拂过树梢,漱漱有声似个悦耳的小调。
男子一袭天蓝色长衫,曲腿坐在一棵梧桐树上,这时节的花树,叶大荫浓,最是清爽宜人,他倒会找地方……
“你就不怕有蛇吗?”意外之时顺便将怎么认识此人的场景自脑海过了一遍,真觉得能在异国他乡不期而遇是件不可思议之事。
“怕啊,所以撒了一把雄黄。”男子回过神来,失笑道:“才听老金说他来了,怎么只见你?你三更半夜的偷马是要,跑路?”
“关你什么事。”丢掉缰绳,袅袅拍拍手掌,诧异的见着那匹马自走去马棚,她凉凉的道:“喊自家哥哥这么简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