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吗？”他轻轻敲着门，放缓了语气。
回到房间，心还在拼命的跳。宇文直那个下流胚子真的吓到她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更可恶的是……
“谁？”
她惊了一跳，然而问出声就辨别出了那声音的主人，她有些慌乱无措，犹豫了片刻，才说请进。
听到女子有些惊慌的声音，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高长恭轻轻推开门进去，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去触碰女子紧绷的神经。
“你要是想出去，明日一早我陪你出去转转，大晚上实在太不安全了。”他本想离女子近一些，可想起刚才的事，还是退了几步。
“这样糟糕的丑事，公子你一定幸灾乐祸吧。”她语气淡淡，双眼无神的瞅着地面，左手抚在右臂上，就像从前楚楚还在时，这样搂着自己。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高长恭的语气稍微提了些，可看到她双眼无神，不安的搂着自己时，又放轻了声音。
袅袅突然鼻酸，有些难为情的背对于人。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只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一向都是以比较尖锐的方式，她心里越不安，越要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她曾经以为那叫面子，突然明白，那只是她爹爹时常在她脑子里撒下的种子日复一日的在悄悄成长，长成一棵葱郁挺拔的大树，她自己都爬不上去，抬眼看去，只有刺眼的日光明晃晃的照下来。
因为她不肯轻信于人，不肯相求于人，再有离别前宇文邕对她的嘱咐，以及旁边男子对她的种种态度……
“你不必可怜我，不要一会儿我就又是打不死的鱼！”
他轻轻的笑了声，往前走了一步，“鱼怎么会打不死呢，你也别逞强了，还是个该笑的年纪，别总是老气横秋的。”
他将镯子摊在手心里，向前递去：“你的镯子，既然贴身戴着，想来对你很重要吧，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轻易的给别人了。这一路上是我太心急了，对你照顾不周，还望姑娘见谅。”
他叹了口气，想着怎么找到她的同伴，好让她也安全些。
他的关心太突兀，她的感觉有些奇怪，一转身，看到他手心里搁着的镯子，抬眼去看他的神情，不由得先笑了一笑。
“其实那小二肯定会帮我留着的，你这……就不知道被他骗了多少银子了。”
“你怎知他一定会帮你留着？银子是小，东西事大。况且也没多少，可若真没了，去哪儿后悔。”
袅袅耸耸肩，她心里一直装着件事，面上的笑夸张或淡然，都没有到达眼底。
她浅浅笑着，还是伸手去拿，她有心多加注意，长长的指甲还是极轻的碰到他的掌心，虽然她没有感觉到。
“谢谢你。”
掌心酥酥麻麻的，他握了握手背到身后，“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呢。”
她将镯子重新戴上手腕，回道：“虞卿。公子你呢？我也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
高长恭正要说话，突然伸手比了嘘声，袅袅没看见他怎么动，他却不见了。
几乎是同时，她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转头看去，看见宇文直盯着门扇问来：“半夜三更你不关门睡觉，傻站着干什么？”
“你才傻呢！”他就这样不请自入，袅袅下意识后退两步，没好气的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又是爬树又是串门，这又什么道理？”
“过来看看你睡下没有，顺便告诉你一声好好睡，明早跟我一起走。”
“我跟你很熟吗我要跟你走？”
隐在梁上，高长恭将话一丝不落的听进了耳里，他们二人果然认识。
宇文直笑意褪下，朝她走去冷然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就跟着他，你一个小姑娘……”
“什么叫跟着他，你说话注意点，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污秽！”袅袅冷眉呛声，劈竹似的毫不相让，“他是谁啊，北齐王上？”
宇文直被噎，气势似短一截，“差不多。”
“噢，关我什么事？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跟着你哥哥出来的，虽然你心里并不承认他这个……你做什么你站住！”
听到哥哥二字宇文直就皱了眉，看她一张小嘴没有停的打算他步步逼近，直到她退不动，被困在他搭出的长臂与墙壁之间。
“只问你，走不走。”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袅袅屏住气，气恼的侧过头去。
过了片刻，她脸色稍缓，打着商量的口气：“你要保证不再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