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奴云落一惊,随即软化在他娴熟的吻技当中。
“阿护。”她有片刻的迷失,身体不由自主的更加贴近他,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幽若,你真美。”
她有些欢喜又有些畏惧的看着宇文护,“阿护,我好热。”
宇文护吻向她的脖子,“我也好热,怎么办?云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叱奴云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看。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压低的禀告声,来人似乎有些情急。
“大人……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宇文护有些不耐烦。
“独孤家……”
那人一语未了,宇文护将叱奴云落的衣衫一拢,翻身而起,打开门就问人,“出了什么事?”
“独孤前辈去世了。”
宇文护大惊,随即与人一道出门,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是刚刚到的独孤府,就突然晕倒在了府门口,下人就赶紧将人扶了进去,等叫去大夫,已经没了气息。非常快。”
宇文护在府门口碰到同样要出去的宇文泰,叔侄一相见,同时说:“此时得瞒住。”
宇文泰颔首,“我是发觉他身子骨有些问题,只是他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问,这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先过去看看在说。”
宇文护却说:“叔叔不是要进宫?独孤府的事,我一个人去安排吧。”
“那怎么行,幽若若知道,该怪我了。”宇文泰还是不放心。
“不妨事,婶子不是不明理的人,再说,这个事还得叔叔亲自与她说才是。叔叔先去宫里看看那头到底在闹什么,再回来,慢慢与婶子说这个事吧。”宇文护将轿子让给宇文泰,并吩咐人小心赶车。
“那也行,就劳护儿多累了。”宇文泰一行直接入宫而去。
宇文护没有要轿子,而是骑马赶至独孤府。费连氏早已经哭晕过去,府中处理事物的是独孤如愿的妻子郭氏,她身边跟着一个两三岁的女童,那个女童长得粉雕玉琢,在一片哭声当中,却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夫人。”宇文护与郭氏见礼,又说明来意,“叔叔知道前辈出事,本来要立即过来查看,可是宫中……王上召见,实在没有办法违旨,这才特派我过来帮忙。只要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郭氏其实早就看到宇文护了,只是……她其实很早就知道夫君独孤如愿与宇文泰叔侄并不和帝实情。夫君从来不与她探讨朝政之事,但是也不代表,不去说其他的事。从日常一星半点的言辞中她就听得出来,夫君不怕他们,却也并不会与他们有过多的来往。
郭氏却是个聪慧的。
如今夫君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公公婆婆将妹妹嫁去了丞相府,公公又……家里没个男人,她郭氏虽然自觉知晓人情世故,能够在家中主持大局,不过她终究是个妇道人家,许多事,她不方便去外间走动,再说身边有个两岁多的女儿,腹中有三个多月的孩子……她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思转念,都只在一瞬之间。
“世侄来的正是时候,府中的确还有一大堆事情,我一时也找不到人手……恐怕真的需要世侄多多劳累了。”郭氏含笑说道。
宇文护微微一笑,表示不需要多加客气,“按辈分,您是长辈,便直接叫我名字即可。”
郭氏随波逐流,“护儿,当务之急,还要先去定制棺木,因明日就是除夕,恐去的晚了,铺子里都关了门回了家去。”
这一点宇文护也想到了,“那我就先去定寿衣,棺木这些。”
郭氏便叫来管家,叫他多提些银票与宇文护一起去做个帮手。至晚间,灵幡诸多物事已经准备妥当,郭氏才有时间歇下来吃顿饭。
彼时宇文护亦一同用饭,便问道:“我见许多人在哭,小妹妹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独孤青萝吞下口中菜方说:“我知道,娘亲说,爷爷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她口齿极为清晰的道。
“那你想念爷爷吗?”宇文护惊叹小孩子的冷静……或者说,她们的无知。不知道若独孤幽若知道她父亲去世了,又会如何的伤心?
“想念爷爷,可是我不要哭,因为如果我哭,祖母会更哭的厉害。”独孤青萝眼睛红红的,却极力隐忍着,又扒拉饭粒来吃。
宇文护看她如此这般懂事,长长一叹。郭氏亦有些心涩,“没想到,我只与她说了一遍,她却全都记下来了。”
宇文护方才知道原来是郭氏嘱咐过了。
一时无话。
独孤府一切都比较顺利,宫里却并不太平。
元修在禁闭的寝殿中对宇文泰破口大骂,什么“大逆不道”“寡人要诛你九族”之类的话都说了个遍,宇文泰负手在殿门外,阴沉着脸听着这一切。
“他骂了整整一天了?”
侍候在侧的内侍低头回道:“是。刚开始,一刻不停歇的骂,骂久了累了,总是过了好半会儿才又听见声音。这一天,要了十多次水了,想是渴得紧。”
“能不渴吗,像他这样破口大骂。”另一个内侍接口道:“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宇文泰斜斜瞥去一眼,冷冷的道:“你想告诉本丞相,本丞相应该如何做?”
那人立即噤若寒蝉,再不敢乱说话。
“他想骂,就骂吧,我没功夫跟他纠缠。”
宇文泰急急回了府内,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独孤幽若说,却听到一道凄厉的哭声从她院子里传来。
“爹爹……”
“幽若,怎么了?”
独孤幽若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显然是才刚刚醒来,看到宇文泰,独孤幽若哭得更厉害,“我梦见爹爹了,我梦见爹爹掉落至万丈深渊了……夫君,是不是爹爹出事了。”
宇文泰一惊,难道他们父女连心,她真的已经知道他爹爹出事的事情了?
“幽若,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呀,爹爹来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我就觉得奇怪,他平日里都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的呀,对我诸多的不放心,而且他今天走的那样急,我总觉得怪怪的,父亲,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独孤幽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立即掀开被子下床,还催促宇文泰,“你陪我回去看看好不好?我只有回去看了我才安心。”
宇文泰见她慌得六神无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了。她一旦回去就会知道一切,她能承受的住吗?外面大雪纷飞的,她要是不听劝,岂不是把身子也给弄垮了?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她也总要知道的,反而还会怪罪他的。自古以来,长者去世,儿女也要守灵送最后一程的。再怎么拖,也只能拖到明日早晨……
“夫君,你说话呀……不过你朝中事情忙,你要是累了我自己去,你好好休息吧。”独孤幽若说完就要夺门而出,宇文泰一把拉住人,面色微变。
“幽若,你给我冷静一点,听我说。”可能是他突然的严肃有点吓到她,她睁着两只红红的大眼睛看着他。她这个样子,十分可怜,他长叹一声,“你别急呀,你听我说,你说的没错,岳父大人,已经过世了,这也不怪你,岳父大人是突然就走了的……”
“你说什么?”独孤幽若十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句,“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刚刚说了什么?”
“幽若,你已经听清楚了,你听的没错,岳父大人已经……过世了!”宇文泰缓缓地说。
独孤幽若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起来,沉默的瞧着宇文泰良久,把宇文泰都瞧得十分不自在了要开口安慰她,却见她两眼一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