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谦几乎没见过程越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对面,神色落寞带着几分仓皇。
“脸色这么差,你怎么回事?”
“昨晚熬夜了。”
陆子谦心里咯噔一下,梁木槿失踪,程越熬夜,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说梁木槿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孩子,怎么会因为发生这种事情不告而别?他心里蓦然间升腾起一股酸涩的味道,之前压下去的郁闷又逐渐弥漫,他竟是有些不愿意再听下去。
“程越。”
“梁木槿要与我分手。”
程越紧接着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当下便将陆子谦轰炸得七荤八素有些找不着北。
陆子谦觉得他与生俱来便携带着邪恶因子,听到程越如此悲戚的陈述时,他心里慢了半拍,不光没有同情心,接踵而来的竟然是一种难掩的欣喜。
“分手?为什么?就因为你们昨晚?”
他有些难以启齿,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与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情,他连拳头都握紧了硬生生克制着没有砸过去。
“昨晚怎么?”
“要我说一遍?”
陆子谦莫名其妙来了气,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愤愤的看着程越。
“你怎么了?”
“没事,你说重点。”
“昨晚我去找了程瀚,没见到梁木槿。”
“你是说,昨晚你们不在一起?”
陆子谦终于捕捉到了重点,他完全忽略了程越此时悲痛欲绝的神色,脸上的笑容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你笑什么?”
“啊?哦,没什么,我们队里最近要排演节目,我需要在任何情况下都毫不做作的笑出来。”
“子谦,你帮我找梁木槿,我心里不安。”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子谦倒了杯热水递给程越,他有些茫然地接过来目光愣怔。
“所以,我才害怕。”
程越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他茫然无助,无所适从,突然间像是被人硬生生抽去了胸膛间的肋骨,剔骨割肉一般,他不由自主将手放在胸前。
“子谦,我好像真的爱上她了。”
陆子谦拨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程越你什么意思?你之前都不爱她?”
“我……”
“你之前都是敷衍她的?所以连生日当天都能把她弃之不顾?她做什么事情你都不在乎?被动的接受她对你的好?”
程越这个混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一开始那傻姑娘一直在唱独角戏,而且还蹦跶的那么欢乐?
“我不知道,我就是突然觉得,今后离开她会不知所措。”
“程越,你真是够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自私?”
陆子谦匆匆拿了架子上的外套,看都不愿意再看程越,啪一声甩上门便飞奔出去。
程越捧着手中暖暖的水杯,胃里面还在一抽一抽的疼,他知道他应该喝口水暖暖胃或许可以好受一点,但突然就没了力气。
他将水杯放回办公桌上,用力掐了掐上腹,然后漠然地走出办公室。
陆子谦说的对,他太自私。
他因为自私失去了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他因为自私没了母亲没了和睦的家庭,他因为自私再也寻找不回兄友弟恭的美好时光,如今,他又因为自私丢失了已经爱上的人。
梁木槿一觉睡到了半下午,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恢复了知觉,舒妙然守在她的病床前,还在时不时为她润唇。
“好点没?”
“妙妙,扶我起来坐会儿,躺着腰和屁/股都麻了。”
“少来,我隔一会儿帮你翻身。”
“我怎么不知道?”
“睡得和死猪一样。”
“妙妙!”
“有事说事。”
“我是病人,你要温柔点,我如今一颗心都碎成了玻璃渣,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不是被你吃了么?”
“嗷!”
舒妙然小心翼翼地扶着梁木槿起身,然后放了靠枕在她身后。
“你要不要和我说,不说我就走了,忙着呢!”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是啊,这不看完了吗?”
梁木槿龇牙咧嘴疼得冷汗都淌了下来,这场手术好像真的是将她之前的精力掏空了,她刚坐起来一会儿便有些气力不济。
“可以吗?要不还是躺着,医生说你长久未进食,身体比较虚。”
“我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早就可以了啊。”
“嗷,你怎么不早说?”
“你梦周公我怎么舍得打扰。”
“舒妙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歹毒?”
“现在发现也不晚啊!”
舒妙然变戏法一样从床头柜旁边拿出一个保温桶,紧接着是碗和汤匙。
“妙妙,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谁喂你吃你就觉得谁好。”
“怎么可能?”
梁木槿眼巴巴地看着舒妙然揭开保温桶,满脑子酱肘子鸡汤鱼汤的大补食材,然后在看到清汤寡水的稀饭的时候彻底炸了毛。
“舒妙然!你打发要饭的呢?”
“能不能病得有点常识有点经验啊?未来二十四小时之内你都得吃这个。”
“不行啊,不管饱的!”
“你是想要肠粘连再被划一刀?”
“嗷……嗷……嗷……”
“别嚎了,再嚎连稀饭都没得吃。”
梁木槿昨天就等着中午的时候大吃一顿,早饭便随便塞了两个包子,谁料到出了那么一桩破事,她吃下去点东西都搜肠刮肚贡献给了马桶,直到现在还是腹中空空,怎么舍得这到嘴的食物从口中溜走,嗷嗷叫着喝了一小碗然后眼睁睁看着保温桶被撤走。
“妙妙,不够。”
“够了,少食多餐。”
“都是水。”
“你再东拉西扯不说正事我真走了!”
舒妙然知道梁木槿心里那点小九九,不愿再与她兜圈子。
“你让我总结一下思路。”
梁木槿看舒妙然几欲生气的样子,深知躲不过也不愿再憋着,她觉得她耍猴一样憋了这么久真的快要憋成内伤了。
“简单点说就是,程越不爱我,他是个弯的,他爱男人,我昨天才知道,然后在悲痛欲绝之下犯了阑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