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子谦!”
“……”
“陆子谦你醒醒啊!”
整个世界真的消停安静下来,梁木槿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和紧张,急忙发动车子,但却不敢再开的风驰电掣,车刚开出去不久她的电话便响起来,是梁仁,她开了蓝牙接听。
“小木,会开完没,是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梁仁,快救救我!”
“怎么了?”
梁仁刚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因为牵挂梁木槿所以拨电话给她,可闺女一句话都没说就喊救命,传过来的音调带着明显的哭腔,他吓得差点把电话扔在地上。
“陆子谦……陆子谦……”
“陆子谦怎么了?”
梁仁的声音一响起,梁木槿的两只眼圈便红了,哽咽着话都说不清楚。
“我把陆子谦踹到胃出血了,他……他……他昏过去了,梁仁我叫不醒他,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快帮我联系一下医生。”
这又不是在A市,有程越可以随叫随到,梁木槿还算没有急昏头,知道梁仁有办法请来最好的医生,简明扼要把陆子谦的情况描述了一遍然后挂断电话,她掌心里都是汗水,心口处缠得厉害。
这要是真踹出个好歹来,说不定她真的要提前当寡妇了,想到这里,梁木槿又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怎么这么轻而易举就自觉把自己列为了陆子谦的所有物?
梁仁的速度挺快,她把车开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医生护士推来平车等待,陆子谦意识全无,身体一被移动便有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看得梁木槿的心跟着瑟瑟抽疼,也不知道补多少才能补回来。
梁木槿跟着平车推陆子谦去急诊室,她身上沾了不少血迹,斑驳一片,血腥味被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掩盖着,可她隐隐约约好像还是能够闻到那股铁锈味,慌慌张张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走,差点把来往的护士都给绕晕了。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梁仁和林琅匆匆赶来,远远看着六神无主的闺女,身上的血迹晕染了一片,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小木!”
“爸……妈……”
“怎么回事?你打人了?”
她是个毛躁又慌张的女孩子,直来直去但不会有坏心眼,梁仁在电话里被她吓了一跳,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被闺女踹到胃出血。
“我……”
看见梁仁和林琅梁木槿就不由自主红了眼眶,听见梁仁声音语气都比以往严厉,她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身后急诊室的门被打开,陆子谦被紧急推出来,然后她也顾不上回答梁仁,直扑过去问医生情况。
“医生,怎么样啊?有没有生命危险?”
“保守止血效果并不显着,出血量太大,需要做手术。”
“手术风险大不大?”
“哪个手术没有风险啊?间隔这么短的时间两次胃出血,年纪轻轻就这么折腾,腹部那样一大片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
梁木槿手脚冰凉,无助地看着两人,眸子里氤氲出一团浅浅的水汽。
“麻烦您了,需要我们办什么手续?”
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到闺女无助自责又委屈的模样,梁仁上前将梁木槿拉到身后,语气和善,耐心询问。
“交费,办住院,等会儿把手术同意书签了,你们都是家属吗?”
“我们……必须是家属签字吗?”
明显不是啊,这明显是帮自家闺女清理作案现场的节奏啊,梁仁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肯定啊,不签字谁敢担风险给病人做手术?”
“我给你们秦主任打了电话,他应该马上会到,等会儿我和他说行么?”
“就算我们院长来了也得家属签字啊,您就是梁总吧,我们主任刚刚来过电话了,病人交给我们您请放心,但该走的程序我们还是得走,希望您能体谅。”
“可是,他的家属不在本地,一时间也没办法赶过来。”
“这么说你们不是家属啊?”
“我是家属,我来签字。”
梁木槿从梁仁身后走出来,大义凛然像是上断头台似的,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眼泪已经被憋了回去。
“哦,小姑娘那你是他什么人?”
“爱人。”
梁木槿抿着嘴唇,爱人两个字从唇齿间缓慢弹出,好像真的被施了魔法似的,她的鼻尖和眼眶瞬间变得通红,眸子里蒙了一层浅淡的雾气。
“我是他爱人行么?”
“行,护士等下会拿手术同意书给你签。”
“那他会有事吗?”
倘若失去的恐惧姗姗来迟,梁木槿双肩轻轻颤抖着,她突然觉得如果生命中缺失了陆子谦会迷茫的不知道如何向前走,似乎连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他流出的血一并带走了一样,她的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苦涩的药味,那个吻繁复纠缠,温柔中糅杂着异于常人的霸道的占有欲。
她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呢?
“我们秦主任做手术你就放心吧。”
医生很快离开去往手术室做准备,梁木槿魂不守舍地跟着轮床去往手术室,她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分明他的脸色,想要确定他清浅微弱的呼吸,甚至想要扑上去揪着他的肩膀把他摇醒,但途中陆子谦又无意识痉挛着偏头吐出两口血,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发惨淡透明,护士推车的脚步加快,梁木槿挂在眼眶里的泪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陆子谦,你要是敢死了我明天就出去找个男人结婚!”
推床的护士齐刷刷扭头看了看身后那姑娘,脸上眼泪纵横,嘴唇却咬得死死的,眼睛鼻子皆是红通通,传过来的声音委屈又倔强。
陆子谦的脸无意识皱成一团,他又吐出一口血,眼皮掀开一条缝又无力地重叠阖上。
梁木槿挽留人的方式永远那么特别,她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敢这么做。
无论如何都得在她出去找男人之前醒过来,陆子谦迷迷糊糊地想,意识彻底坠入黑暗。
爱情真是神圣。
梁仁和林琅一左一右坐在梁木槿身边,看着姑娘抖着手握着手术同意书一个字一个字看的比以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认真耐心,她迟迟不肯签字,似乎手里握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掌握了陆子谦生杀大权的兵器。
“小木,时间来不及了,签好字医生才能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