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惊讶,声线虚软无力,梁木槿骤然回神仰头。
“好巧……”
“你没吃饭?”
“我走错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变得仓皇起来,扭过身去慌不择路地逃跑,可门口就是台阶,陆子谦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把自己挪到外边,可他到底是在病中,腿脚无力没站稳,刚推开梁木槿人便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陆子谦!”
“……”
台阶没有多高,可陆子谦是仰面朝后跌下去,尽管他反应迅速蜷起身体抱住了头,可台阶的凸起的棱边磨过一段脊椎膈在了后腰处,他疼得两眼发黑,甚至有几秒钟失去了意识。
梁木槿的声音焦急又带着哭腔,可空旷辽远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他耳边嗡嗡嗡的一直响,什么都听不真切,微微张嘴却连话也说不出。
“陆子谦,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
周围路过的人停下脚步看了看又不远不近地走开,一个热心的大妈看梁木槿涕泪连连的掏出手机拨打120,陆子谦骤然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
“别哭……”
“你怎么样?伤哪里了?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谁?”
仰面朝天倒下去,伤了脑袋可怎么办,失忆了不认识她了怎么办,在那片刻间,梁木槿脑袋里恍恍惚惚闪过无数念头,发现每一个假设都能让她生不如死,眼泪吧嗒吧嗒都砸在了陆子谦的脸上。
“没事,扶我一下……”
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冷眼旁观指指点点的,陆子谦实在是不愿被这样观赏,他费力拍了拍梁木槿的手,然后自己用一只手臂撑着地面借着她的搀扶想要起身。
“嘶……”
刚动了一下,陆子谦又差点被腰后和脊椎处的疼痛激昏过去,他软着身子又跌回梁木槿怀中。
“怎么了?”
梁木槿看见陆子谦突然煞白的脸,急急忙忙撩起他的衣服,发现后腰青紫一片已经肿了起来,再往上一点的脊椎处磨掉了一块皮,血已经把贴身的衣服染成红色。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怎么办,哦,对打120。”
梁木槿手忙脚乱自言自语,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陆子谦抓住她的手低声安慰。
“别慌,没伤到骨头,就是点皮肉伤,你扶我起来,咱们先回家。”
“陆子谦你别说话!”
“梁木槿……上个月我才从医院出来……别去了行么?”
陆子谦抓着她的手用来捏了捏,额头又渗出一层汗,虽然没伤到骨头,但腰部的肌肉应该是拉伤比较严重,与这姑娘在一起确实挺刺激的,隔段时间就得变着花样受个伤,别的男人还真是无福消受。
“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没问题就不住院……陆子谦,你手背上的胶布是怎么回事?”
梁木槿回握陆子谦的手,不经意瞥见他手背上的输液贴,似乎没按好,流了不少血,把中间那片棉纱都晕染湿了。
“没什么,你先扶我起来。”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来的到是挺快,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
“救护车来了,你别动!”
“梁……”
“不准说不去,你回答我,哪里又不舒服了?”
“没有……就是这两天胃口不太好,补充点营养……”
梁木槿扫了一眼掉落在不远处洒出来的南瓜粥,金灿灿的晃着她眼睛生疼。
“胃口不好就吊营养液,那你买粥干什么,陆子谦你骗鬼呢!到底是怎么了?”
救护车在不远处停下,紧接着便有抬了担架的医生护士跑过来,梁木槿来不及听答案便被拉到一边,简单检查后陆子谦被抬上车。
“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我是。”
“愣着做什么,跟车去医院。”
“哦……”
梁木槿摁着胸口,感觉心脏都被绞拧在了一起,这些天她做了些什么,怎么能放任一个做完手术不久的人孤零零担心这么久,她机械地跟在担架后面,看着陆子谦紧蹙的眉头,突然发现他的脸颊又凹下去许多,前段日子好不容易才补起来的一点血色也都惨淡的看不清了。
直到坐上车,鸣笛声又响起,一旁的护士有条不紊的为陆子谦量血压补充液体,梁木槿突然拉住他的手低声道歉。
“对不起……”
陆子谦被送进急诊室处理身上的伤,梁木槿等在门口来回徘徊,心揪成一团。
他被推出来的时候人依旧是清醒的,侧躺在轮床上四处寻找梁木槿。
“我在这里……”
梁木槿扑上前攥着陆子谦的手,像是握住了宝贝似的舍不得松开。
“还以为你又偷偷溜走了呢……”
好像就为了看这一眼才能放心,陆子谦呢喃着说了一句话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医生说那样摔下去没有伤到脊椎简直是万幸,若不是陆子谦有意偏转身体,说不定得摔成半身瘫痪,腰部受力较大,伤情也更为严重,需要配合针灸和按摩帮助活血化瘀。
时隔一个月故地重游,梁木槿守在病床边自责地泪流满面,陆子谦悠悠醒来是看见他心爱的姑娘红着眼睛泪水还在不停往下流,他挣扎着起身想要抬手帮她擦拭眼泪。
“别动!”
“那你别哭……我心疼……”
“陆子谦!”
“不要分手好不好?我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无论做什么都心心念念想着你,每天跑到你家门前等三五个小时,可一次都没有等到你出现……梁木槿……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不分了,我以后再也不说分手了,陆子谦,对不起……你别再生病别再吓我了。”
“你说话算话吗?”
“算话,再说分手就让我天打……”
梁木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子谦捂住了嘴,他哪里舍得自己的姑娘发毒誓,只要她心甘情愿陪在身边,算不算话有什么重要呢?
“别往下说了……”
“陆子谦……这几天我都很想你……可是……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一想到木棉还躺在医院里,奶奶也卧病在床,家里老老小小都因为我或病或忙或愁容密布……我就说服不了自己……对不起……”
“我理解……”
“我不停地想你,甚至想要去你家找你……我怕我控制不住,所以就跑出去,在许多地方漫无目的地流浪一整天……”
“原来你也这么想我……”
陆子谦拉着梁木槿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沾染在眼角的笑意更浓,在这几天的分离思念中,并不是他一个人难过发疯。
“陆子谦……”
“怎么了?”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