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觉得,他似乎抓住杨七七的一点儿真相了。
人人都说她是朵带刺的花,沾上了,甩不掉伤痕,可一个姑娘好端端地,哪里会变成这样,总归是存在原因的。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感兴趣,他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因为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
外间的杨七七最终决定还是不和程远睡一张床了,昨个晚上,她享受够了。
美好是带瘾的,若是戒不掉了,以后她还如何活?
就当是一场梦吧。杨七七自动自觉地搬到健身房,那里还是黑乎乎的,正适合她。也没有铺盖,就取了枕头唯尔。她在角落蜷缩着闭目养神。
看上去,她好像可怜兮兮的,实则四肢,每一个细胞都在习惯性地作准备,准备外界侵扰时,立即反击。所以,她的动作是无懈可击的,不论是弹跳,还是翻身飞腿都很自在。
从盥洗室出来,白色的毛巾覆盖着程远的发顶,左左右右的摩擦。他见她消失了,心底顿时空落,整个偌大房间又剩他一个了,呼吸仿佛都能撞出回音。
“杨七七?”他询问着,听闻健身房传至低低地应声,疑惑不解地抬脚。开灯的时刻,他停了停,终是把举起的手垂放。
落地宽窗,干干净净犹如透明,别墅外,花园内的路灯绕了圈,转着弯溜窜在房间内,他看得到,她坐在阴影之中,带着凉却不冷的声音钻到耳朵里。“找我有事?”程远怔了怔,对她朦胧中被晃亮的半边脸入了迷。
“你不……”他还是问不出你不上床睡,显得他别有用心似的。清咳着,她了然地语:“多谢,你还是早点儿休息吧。”
她是在关心他吗?是在关心他吧。程远分不清是否开心还是失落,忙了一天的脑筋沉沉地扯着他陷进柔软的被褥中,很快便承载了他的梦。
梦中,杨七七一头白发,在黑暗中是那么特别又自然,说不好她是黑中的白,还是白中的黑,他醒来后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笑了,带着些许腼腆可爱的笑了。
“我和你说啊……”程母一大早就乐此不疲地向儿子灌输儿媳妇糟糕种种行径。早饭程远都没有胃口了,“节省也没什么不好的。”他站起身,接过佣人递至的办公包,应付母亲的小话有些疲惫了。
“我就从没见过这样的!”程母不依不饶地敲着餐桌,“你知道王家和许家的儿媳妇都是怎么伺候长辈的吗?那才叫做孝顺,真该让她也去学学,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你瞧瞧,她倒好,一大早就奔进厨房,佣人做饭,她就跟着吃,我们虐待她了吗?不给她饭吃了,作什么呢这是?”
除了点头,程远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母亲好,匆匆迈出门槛,方复活了。他在花园里走着,往车库走去,突然止住了脚步,痴痴傻傻地朝右侧不远方凝神地望。
杨七七正歪着头打量母亲栽培的各色玫瑰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又赶紧瑟缩了,生怕打扰了满院子和谐美丽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