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庄”的大总管王发接到小厮十万火急的通报之后,便立刻向大门处赶去;在庄主的大喜的日子里竟然发生有人上门报仇的事情,怎么不教他这个当大总管的心惊肉跳呢?要是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妥当,可是会在众多有头有脸的宾客面前折损了“古月庄”一世的威名。
想到这里,王发不禁加快了步伐,他一路小跑的走到了前大院,但见到那名壮年的汉子气势凶恶的向这边走来。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但不知这位大爷怎么称呼?”王发笑着上前作揖。
“裴永山。那名汉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原来是裴大爷啊,老奴真是怠慢怠慢了。”王发的脸上堆满了笑,拱手又问道:
“但不知道裴爷府居何处?”
裴永山为人耿直,个性急。双眼通红的盯着一直拦在他面前带着笑脸的人,很不耐烦的大声喝道:
“胡霸天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当初敢杀我全家,这会儿又变成了缩头乌gui了?”
“裴爷,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在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们庄主是以狭义善心而着称。怎么可能会杀你全家呢?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才是。”
“误会?胡霸天害死我一家十口。我若不杀了他,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娘和大哥、二哥以及他们的家人。还怎么对得起我的娘子和儿子。”裴永山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吼着,整个人戾气横生,真真吓人。
“王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的吵闹?”胡霸天在内堂听到了前大院的吵嚷声,匆匆的跟前来道喜的宾客说了一声对不住,便走出来瞧个究竟。
“回禀老爷,这位裴爷口口声声的说您-----”王发话言又止。
原来这个穿着大红色绸缎长衫、气态威善的男人便是胡霸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裴永山紧盯着他的灭门仇人,恨不得立刻马上将他碎尸万段,好告慰全家的在天之灵。
他猛然的疾步上前,怒问道:
“胡霸天,你这个阴险恶人。我裴家与你有何冤仇?你为什么要灭我全家?杀我妻儿?”
“裴兄弟,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与你素不相识。更与你全家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你全家及妻儿呢?如果你不嫌弃。可否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让在场的武林名家做个公断。也让我替你讨回个公道。”
与裴永山的急怒相比,胡霸天丝毫不动气、慢条斯理的跟他说着道理。
“哼。胡霸天,你别再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是你命令“天杀门”的杀手血洗我裴家,我一定要你……”
胡霸天突然的打断了裴永山。
“天杀门?可是江湖上盛传的天杀门?”
“没错。就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天杀门。你该不会要说你与天杀门没有丝毫的瓜葛吧?”
胡霸天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事儿说起来,既跟我没有关系也跟我有一些关系。但我也不想刻意的隐瞒。那‘天杀门’的五门主,乃是与我义结金兰的好兄弟。”
“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胡霸天,你究竟为什么要让‘天杀门’杀我全家,灭我一门?”
“唉。裴兄弟,你先冷静一点儿。没错。我是知道‘天杀门’。并且与‘天杀门’的五门主行客加结为兄弟。但是,我们早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往来,更甚至连书信都不曾有过,根本不可能是我指示他去灭你全家。”
“你放屁。”裴永山怒啐了一声。
“天杀门的马三亲口告诉我的。他是受到你的指使才会找上我们裴家的。”
“那马三可有说出我指使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胡霸天问道。
“他正要说却被人暗中灭了口。”
大总管王发站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打岔的说道:
“裴大爷,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第一:你怎么可以单听他人的一面之词呢?第二:马三是什么人?是一个奸诈的小人。他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没舌头’。他的话你怎么可以相信呢?第三:马三被人灭口,那就说明,杀了马三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你不去找那个杀了马三的人,居然跑到‘古月庄’中捣乱不说,还无凭无据的乱认我们庄主为凶手,真是太不讲理了。”
“我相信马三没有说谎。就算没有人要灭他的口,我一样会杀他。试问:一个横竖都要死的人,没理由会编造谎言欺骗我。”裴永山神情冲动地从剑鞘中拔出了长剑。
“裴大爷,你可千万要冷静啊。说不定马三见无活路,故意说是我们家庄主呢?这饭可以乱吃,这人可不能乱杀啊。”王发护主心切,护挡在胡霸天的身前,如同老母鸡护住小鸡仔一样,双手张开,护在那儿。
“哼。”裴永山冷冷的一哼,道:
“胡霸天,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别再假惺惺的装好人。我在爹娘的坟前发过重誓。一定要砍下你的人头,为他们报仇雪恨。”
“等一下。”忽然有人大声的喊道。
原来是在内厅把酒言欢的道喜之客,注意到今日身为主角的新郎迟迟未回到内厅敬酒且又听到前大院传来的喧哗声。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碗筷和酒杯,走出来看个究竟。
站在不远处,听了良久,在场的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感觉裴永山太过鲁莽、太过冲动。
只听了杀手的片面诬陷之词,就贸贸然的登门踏户的上‘古月庄’寻仇杀人,真是有些蛮不讲理。亏得那胡庄主还耐着性子以礼相待,完全不计较他破坏他大喜之日的喜庆之宴。
前来贺喜之人也不缺乏一些自认为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听到了好半天,都忍不住要站出来想要主持公道,而首先出声制止的乃是在武林之中有着极高地位的青山剑派的掌门人张天脉。
张天脉是青山剑派第四十八代掌门人。别看他其貌不扬,个头也不高且还十分的肥shuo,但是,他使得一手好剑,尤其是他的青脉剑法自成一派,威震江湖,名不虚传;但见身着黑红色长袍的十分费力的从云集在此的宾客中“挤”了出来,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就连灰白色的胡子也似在笑。
“这位兄弟,你先不要冲动。更不要恼火。到听老夫说一句公道话,胡庄主的为人,望眼整个武林都是有口皆碑。同时,胡庄主的侠义之举又是在场各位有目共睹。我相信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样卑鄙的事情。如果你信得过老夫,那就请你先回去。给胡庄主一些时间,我相信,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是关于灭门之事还是‘天杀门’的事情,他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
“不必了。他与‘天杀门’本就是狼狈为奸,又怎么会自己承认是背后主谋?”
裴永山红着双眼,向前几步,更加的逼近胡霸天。
“今天,不管你怎么狡辩,你的命,我要定了。”
“裴兄弟,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呢?不论事情如何发生的,我们都不可以武断的认定他人是凶手?更不可以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你们与胡霸天同时一丘之貉,自然为他辩解证明。”
张天脉脸上的笑容一僵,尴尬的瞪着双眼;这个小子真是不识抬举,竟然没有把他这个青山剑派掌门人放在眼里。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一旁的胡霸天却开了口。
“张掌门,胡某多谢您的好意。”说完,转身向前大跨了一步。
“裴兄弟认为我与‘天杀门’有关联,是他灭门杀妻的仇人,我也确实难辞其咎。”
他的话一说出口,便引来了不小的哗然,前来贺喜的众宾客都面面相觑;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是胡霸天所为?他真的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谋?
“我虽然与‘天杀门’无交集。但与行客加却为兄弟,多年前,我就曾劝过我那兄弟离开‘天杀门’,可惜,苦劝无果。若当初我强迫他离开,今日也不会连累裴兄弟家破人亡。”胡霸天一脸的悲恸。
在场的各位江湖豪杰无不为他的话动容万分,纷纷悄声的称赞着胡霸天不但是个善人,同时也十分的义气。
胡霸天满面愧色的拱手,连连的说道:
“惭愧、胡某实在太惭愧了。”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今天承蒙江湖武林朋友赏脸来祝贺我的大婚之喜。我胡某招呼不周,惊扰了各位朋友的雅兴,真是太对不住了。今天,胡某就给裴兄弟一个交代。若裴兄弟能在十招内逼我出手。我这条命就随裴兄弟处置。”
他这话又引起了不小的轩然;虽然,江湖上都盛传胡霸天武艺非凡,尤其是他的破心掌尤为厉害,但是任由他人攻击而不还手,只靠躲闪,这不摆明送死吗?
裴永山怀疑地打量着胡霸天。
“你说话可算话?”
“当然。胡某随时江湖中人,但也是个有血有肉、言出必行的硬汉子。自然说得出做得到,你若不相信,那胡某就请在场的各位英雄豪杰作证。”胡霸天不顾他人的好心劝阻,朗声的回答。
“好,就这么说定了。”裴永山手握长剑,仰起头,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爹娘以及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娘子、儿子,你们在天之灵不要散去,永山要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雪恨。
“裴兄弟,如果你在十招内无法逼我出手,那又该怎么办?”
“我就饮剑死在你面前。”
“裴兄弟太过言重了。”胡霸天笑着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