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氏屋里退了出来,走出院子,才拐过长廊,屈蔓婷就追了上来。
她挡在屈彦云面前,阴阳怪气道:“二姐,倒是孝顺,竟也没为自己驳上一句。”
屈彦云闻言就笑着摇头:“三妹过谦了,论孝顺,姐姐哪能和三妹比,说起来也是我身子不争气,没办法像妹妹这般时常在母亲面前尽孝。”
屈蔓婷又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她这是在讽刺自己巴结嫡母。
她要不是有太夫人撑腰,又比自己强多少。
明明同是庶女,凭什么她就处处强自己一头。
屈蔓婷冷笑一声,讽刺道:“姐姐是身子弱了些,这伺候完祖母,自然就没精神伺候母亲了。”
除了喜庆日,廖氏等闲不会见其他庶孙女,屈蔓婷倒有心亲近,却很少会被廖氏叫进屋子,多半都是让她在屋子外行个礼,便被打发走了。
像屈彦云这样,日日可以给太夫人请安的庶孙女在国公府,完全是个特例。
不就是讽刺她巴结祖母廖氏吗?
“这都是祖母赏的脸面,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入她老人家的眼。”屈彦云一本正经地问道:“三妹,你说呢?”
屈蔓婷原先还笑着,听了这话瞬间耷拉下脸,哼哼唧唧道:“妹妹还要去学堂,比不得二姐清闲,恕妹妹不能陪姐姐闲谈了。”
见她离去,紫莺沉思过后,开口道:“小姐,要不我去和我姐说说?”
紫莺口中的姐姐,指的自然是在德荫院伺候的秀兰。
“怎么?你当我舍不得学堂?”屈彦云转头看了她一眼。
紫莺楞了一下,没有吱声。
看着她,屈彦云面上露出一抹浅笑。
不管如何,这丫头倒是向着自己的。
屈彦云回到自己院子,便好似在书桌前扎了根,被紫莺三请四催的才离了书桌,胡乱扒了几口饭菜,午觉也没睡,又坐到了书桌前。
“奴婢就不懂,什么劳什子这么重要?”紫鹃端着热水走进来,将手中的铜盆朝紫莺一塞,便朝书桌走来:“小姐在这样折腾下去,把身子弄坏了怎么办?”
“就你这丫头爱瞎操心。”屈彦云放了笔,腾出两手,闭目在眉间略按了几下。
“奴婢为小姐好才说,看吧,这才说一句就埋怨上了。”紫鹃嘟了嘟嘴。
“就你嘴贫,还不赶紧替我找身衣裳。”屈彦云起了身:“回头误了时辰,祖母要罚我,我可真要埋怨你了。”
紫鹃嘟了嘟嘴,没敢再说,连忙转身去帮屈彦云拿出门的衣裳。
屈彦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梳妆台前,铜镜中的面容,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憔悴,难怪紫鹃会担忧。
“小姐,你看这身怎么样?你好像还没穿过呢。”紫鹃拿了衣裙给她看。
屈彦云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她手中拿的正是林氏送给自己的一套,颜色不对比的话,倒和正红相差不大,上衣虽是暗纹却勾画着金线,裙摆上是大团的牡丹花。
前世,她从不把嫡庶看在眼里,故此从没想过,穿这样的衣裳,难免会落人口实。
最作死的事,她上辈子可不如现在安分,时常会戴上帷帽出门,而这身衣裳是她最爱穿出去的一身。
她完全可以想象,上辈子别人肯定背后没少说她不守礼教,也没少夸林氏与屈锦绣。
“不好,换一套。”屈彦云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
紫莺将手中的铜盆放在洗脸架上,转身捧了身水红的衣裙走过来:“小姐,这身怎么样?”
款式中规中矩,裙摆上绣着一株白梅。
“嗯,就这身。”屈彦云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把那身衣裳包好,那样的衣裳还是嫡姐穿合适,等会相比她也是要去给祖母请安的。”
“是,奴婢记下了。”紫莺点了点头,便伺候着她换了衣裳。
她刚进到德荫院,秀兰便迎了上来:“二小姐来了,大小姐刚还和太夫人说起你呢。”
知道她是碍着妹子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情面,出言提醒她,屈彦云会意的点了点头。
“孙女彦云,请祖母安”屈彦云行礼过后,又微微欠身:“嫡姐。”
说话间屈锦绣已经含笑起身迎了上来,笑道:“今儿倒是我来早了,等了妹妹好一会子。”
屈彦云将紫莺拉上前,很自然的从屈锦绣的手里挣脱出来,嗔怪道:“都怪紫鹃那丫头,拿错了衣裳,这才耽误了会子。”说着将紫莺手中的包袱掀开一角,便道:“嫡姐看看这衣裳,哪是我这身份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