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锦绣笑得有些不自然，似恍然道：“我说娘亲给我新做的衣裳，怎么还没送来，原来是婆子送错了地方，把我的衣裳送到妹妹那去了。”
也亏她想用送错来圆过去，这包裹虽没全部打开，可露在外的袖子，分明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她能穿的尺码。
不过屈锦绣既然这样说，她也不想揭开了，彼此都难看。
在廖氏跟前，闹得太难堪，自己也得不着好。
她虽不知道廖氏为何亲近自己，别于其他庶女，可不代表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就能胜过屈锦绣这个嫡孙女。
廖氏瞥了一眼，大约也猜出这是林氏的手笔，可锦绣的脸面却不得不顾，看这二丫头似也没打算纠缠，就摆了摆手道：“既是送错了，锦绣你就拿回去吧。”说着便对陈嬷嬷使了个眼色。
“老奴先帮大小姐收着。”陈嬷嬷上前，先将包裹重新系好，这才接了过来。
屈锦绣倒恢复得快，面上看不出半点不自然：“我刚还和祖母说起，就怕二妹妹怪罪我。”
“哦？我怪罪嫡姐什么？”屈彦云好奇道。
屈锦绣眉头微皱，嘴角浅笑，好似屈彦云明知故问，故意让她难堪一般：“怪罪我连累妹妹不能去学堂啊。”
屈彦云楞了楞，像才回个神：“原来嫡姐说的是这事。”
这话听在廖氏耳中，不由就想难道林氏还做了其他什么事。
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廖氏善待屈彦云，其中主要原因就是愧对安氏。
同样的，厌烦林氏的她，也难免不会偶尔迁怒屈锦绣。
疑心林氏有做了什么事的她，当即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不善道：“好了，二丫头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还是祖母了解我。”屈彦云拉着廖氏的手，就撒娇道：“其实我还巴不得不用去学堂，那我就能多些时间玩了。”
“多大了，就知道玩。”廖氏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屈彦云连忙捂着嘴，改口道：“说错了，是能多些时间孝敬祖母了。”
“你这鬼丫头。”廖氏拉过她的手来，重重拍了两下，然后道：“不去也好，横竖你二叔家的锦蓉也要回来了，你们几姐妹也该熟悉走动走动，别到时候同是一个府出去的，见面也不认识，那就惹人笑话了。”
屈彦云这才想起，上辈子，二房的人似乎也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的。
廖氏口中的锦蓉，正是二房的嫡女。
说起来也奇怪，虽然她们俩交集并不多，明面也不曾起过争执，可私底下却是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或许是她嫌弃屈锦蓉性子古板，屈锦蓉觉得她轻佻张扬不尊礼教。
不过屈彦云不得不承认，这个二房的嫡女，倒是个表里如一，性情耿直之人。
而屈锦绣听到这话后，心中便有些不快起来。
屈彦云算什么东西，和她论姐妹。
难怪人说越老越糊涂，她看自己这祖母还真是越发拎不清了，可面上倒丝毫不显，掩着嘴角笑道：“平日里都是我这做姐姐的照顾妹妹们，以后可就好了，等锦蓉姐姐回来，我也好撂挑子，享享做妹妹的福气。”
“你这丫头倒想得好，撂挑子。”廖氏指着她笑道。
这本逗趣讨廖氏开心的话，听在屈彦云耳中，却突然记起当年的一些旧事。
二房的人虽不在京城，可国公府从始至终都没分过家。
按理是该将辈分排名一起算上，只是不知到底是林氏故意为之，还是忙中出错，总之府中上下都管屈锦绣叫大小姐，称她为二小姐。
可二房一回，这称呼就乱了。
想起这一桩，屈彦云笑得一脸捉狭道：“这么说二房的姐姐比嫡姐大？那她这一回来，三妹妹到时候，就该改口叫四妹妹了。”
“还不是你母亲行事马虎。”果然廖氏又不满起来。
屈彦云满脸茫然，咬了咬下嘴唇，便低下头来，似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祖母……”屈锦绣心里气愤屈彦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也不好替林氏辩解，只能低头唤了一声。
廖氏看了她一眼，媳妇虽不好，这个孙女倒是个稳重的，再见她这样，也不好发火，便摆手道：“这称呼就不用改了，你们称她大姐便是。”
“还是祖母本事，孙女怎么就想不到。”屈彦云拍了拍胸口，故意将表情夸张了几分。
廖氏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伪怒地指着她道：“你个捉狭鬼，没个正行，还想着去取消你三妹，什么时候也和你姐姐学学，我也不多求，你能学到锦绣丫头三分沉稳，我也就知足了。”好不容易止了笑后，拉着她手道：“到了外面可不能也这样。”
屈锦蓉回京，无非是为了亲事，而屈锦绣也快及笄，国公府眼看多了两名步入嫁龄的闺秀，少不得会要去各府走动，参加宴会。
“外面？”屈彦云却故作不知。
“你嫡姐眼看就要及笄了，少不得要跟随她母亲去各家走动。”廖氏笑了笑：“到时候，你也跟去长长见识。”
屈锦绣一听她说及笄，便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屈彦云见状，只作懵懂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觉自己这祖母，果然心里还是疼爱屈锦绣的，起码她目前还没想过让屈锦绣去攀附皇家的那份富贵。
可惜林氏却不这么想……
或许她送来的衣裳，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她送自己那样一件衣裳，又带着自己出席各府，摆明就不是让那些贵妇相看屈锦绣的。
一想到那个资质平庸的太子……
不管这世成皇的还是不是萧子归，林氏的打算都只会把亲闺女推进火坑。
她还真是很期待屈锦绣能再次成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