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子。
林氏见时辰不早了,便开口询问道:“娘,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摆饭了。”
见廖氏点了头,林氏便连忙起身张罗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丫头们将干果凉菜送了上来,李氏小心翼翼地扶着廖氏落了坐。
“锦蓉丫头,来祖母这。”廖氏居中而坐,冲着屈锦蓉招手,让她坐在自己左手边,然后又把屈锦绣招到自己右手边。
虽说屈彦云的时空有句成语叫“无出其右。”意思是居右为尊,可在这个架空的大庆国,却是以左为尊。
李氏对此安排倒心安理得,毕竟自己的锦蓉不在她身边长大,年纪上又略长大房的锦绣一些。
她站在廖氏身后,率先从陈嬷嬷手中接过布菜的银筷,笑道:“大嫂,我久未在娘身边尽孝,今儿就容我伺候一回吧。”
古代女儿是娇客,在家里自然是千娇万宠不在话下,可一旦做了人家媳妇,就立马掉了了个,既要恭敬伺候公婆,又要小心体贴夫婿,妯娌小姑也得殷勤赔笑。
是以屈锦蓉,屈锦绣坐下了,林氏,李氏却还站着。
这一同站着的,自然还有庶出的屈彦云和屈蔓婷了。
即便是屈蔓婷,也不敢嫡母面前摆娇客款,何况屈彦云。
“知道你们俩有孝心,全坐下吧,也不兴谁伺候了,咱们府里头也不缺丫鬟婆子。”廖氏摆了摆手,又冲两个庶孙女扫了一眼:“云丫头,三丫头也坐下吧。”
席间,李氏不经意地看一眼,当目光看向屈彦云时多了几分复杂。
锦蓉本就是嫡女,这举止规矩,自然是没错挑。
可这两个庶女……
屈蔓婷一看便是个轻佻眼皮浅的,而屈彦云却截然相反,动作很似讲究,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家风范。
她哪知道这是屈彦云多年来刻意学习模仿廖氏的缘故。
国公府的西边的纳海阁是屈逸恩还没娶亲时,所居住的院子。如今二房回来,自然还是住在这,李氏带着屈锦蓉告了退后,便回了纳海阁。
这纳海阁虽空置多年,想来得了她们要回京的信,林氏老早就派了人收拾打点妥当。
而李氏带回来的丫鬟婆子,虽人数不多,却都是经过自己调教得用的,还不待主子回来,就井然有序的铺床的铺床,暖被的暖被,就连屋里也早就燃上了李氏平时最喜欢的苏合香。
闻着熟悉的味道,屈锦蓉将头靠在李氏腿上:“娘,我觉得还是云州好。”
李氏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傻瓜,云州哪比得上京城。”
她本也是京中的贵女,只是嫁给了屈逸恩后,这出嫁从夫,不得不跟着夫君去云州上任,一走就是十几年。
对李氏来说,云州再好,也比不得京城繁华。
心中不免心酸起来,这傻丫头打一出生便没离开过云州,哪知道京城的好,好在老爷如今也得了调令,能回京了。
不然就是把她嫁在京城,自己远在云州,也无法放心。
屈锦蓉显然不这么想,云州的家看上去不如国公府热闹,却让她觉得自在,便道:“清净有清净的好,这国公府人太多了。”
李氏只当她和大房的嫡女相处不快,便问:“可是和大房的锦绣处得不开心?”
“锦绣妹妹是个好的。”屈锦蓉摇了摇头,颦眉道:“那个庶出的二妹妹也和我想的不一样,就是那个……”今儿屈蔓婷的话,她虽听不明白,可想必不是闺阁女儿能听能说的话,故说到一半就止住了。
李氏倒不知道外间的那一出,可对屈蔓婷显然也没什么印象,再是庶女,好歹也是国公府里长大的小姐,竟比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还眼皮子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可在自己女儿面前,她不想说什么尖酸话,便不以为然:“她不好,你不理便是了,这真论起来也就锦绣才是你正经妹子。”
屈锦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都说眼见为实,先前娘夸大伯家的二妹,我原是不服的,只想一个庶女罢了,竟那样张狂,想必是个心眼多爱生事的性子。这一见,才知道是我冤枉了这妹妹。”
真是个傻孩子,要知道有时候便是亲眼见着,也未必就是真。
李氏摇了摇头,皱眉道:“你这才见她几面,就觉得她是个好的?”
屈锦蓉脑子转不过来,要知道之前娘亲还对这庶出的二妹多有夸赞,怎么如今自己说她好,反惹得她不快了。
李氏算起来也是有福之人,嫁的虽是不能承爵的次子。可婆母廖氏并没有因屈逸恩是幼子,而过分娇宠。
况且屈逸恩又是个重情之人,感念李氏对自己的情谊,舍了京城的富贵,随他离京上任,多年来夫妻感情一直和美,内宅除李氏外,再无旁人。
屈锦蓉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看待事物就自然简单些。
李氏也知道她想不明白,便解释道:“娘说这话,倒不是觉得她不好。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可只看表面,要知人久方能见人心。”
屈锦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娘亲未免过虑了,我与她到底身份有别,又隔了一房,以后能见着几面还不一定呢。”
几面?怕是天天能见,她那样的举止做派,若不是婆母廖氏言传身教调教出来的,凭她一庶女上哪去学。
同是庶女,屈蔓婷什么样,她又什么样。
能在嫡母跟前,讨得太夫人的欢心,让得老国公夫人将她收在身边,日日准她请安。光凭这一点,这小庶女就不是个简单的。
不过李氏也不想女儿多说,说了她也未必听得明白,便道:“你明白就对了,总之对她,你也不需要过分亲近她,也不需要刻意冷落,平平淡淡就是了。”
“女儿晓得。”屈锦蓉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