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红蕊走远,屈彦云才开口道:“咱们回去吧。”
紫莺将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不由皱眉。
衣服上面还留着清晰的牙印,虽没被扯破,可这一通撕咬下来,好几处都挂了丝,右边袖口上的金线也断了,她看着那金丝线头,有些不知所措。
屈彦云朝那衣服看了一眼,抿嘴笑起来:“我倒不知道,我这三妹妹原来是属狗的。”
“小姐!你还有心情说笑。”紫莺忍不住嘟嘴,可回味起屈彦云的话,又不禁笑出声来:“多亏只是打了奴婢一巴掌,若咬上一口,怕是玉肤膏也擦不好。”
“现在倒知道贫嘴了,之前嘱咐你的话全忘了,谁叫你冲上去的。”屈彦云收起笑,伪怒地白了她一眼。
紫莺知道自己不该忘了她的叮嘱,便连忙低下头道:“奴婢下次不会了。”
“好了,我们也快走吧。”屈彦云并没打算抓着不放。
回到如是院,进了屋子,紫莺又开始忧心起来。
“小姐,明天你打算穿什么出门?”她实在不明白屈彦云的用意,若说她是算准了要借三小姐的手毁了这衣服的话,显然是不想和夫人正面冲突的,可为什么又那么轻易的放过了三小姐,不把事闹到夫人那去?
屈彦云还没说话,紫鹃就走了进来。
她看见那衣裳,便是一楞:“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还有牙印。”
紫莺闻言就忍不住把之前的事说了出来,听得紫鹃目瞪口呆,一脸慎重道:“小姐,你以后可千万别去招惹三小姐,这万一被咬着了怎么办?”
“你就别添乱了,还是先想想衣服怎么办吧?明天小姐该穿什么?”紫莺负气地将衣服朝她怀里一塞。
屈彦云嘴角就有些讥诮的翘起来,朝紫鹃怀里瞥了一眼:“母亲叫我穿这件,自然还是穿这件了。”
“都成这样了,怎么穿?”紫鹃傻愣愣地问道。
“你去把针线筐拿来。”屈彦云道。
紫鹃不明就里,转身把针线筐拿了过来,屈彦云接了过去,然后朝紫莺怀中一塞,胸有成竹道:“一会你就按我说的改。”
屈彦云的针线,或许是得了安氏的遗传,虽比她强上些,可也就勉强能缝补下,真要绣花,怕是绣什么毁什么。
紫鹃就更不指望了,针线活怕比她还不如,好在她身边还有个紫莺,针脚细密,绣出的花也是活灵活现。
桃红色本就鲜艳,再加上金线就更是晃眼,正好几处的金线断了,索性全挑了去,改用白色的绣线,重新缝在领口和袖口的位置,既遮盖了原本的针眼,颜色也清新了许多。
又取了半匹白纱,匆匆赶出件比这衣裳略大上一号的高腰半臂。
白纱轻薄飘逸,罩在上面,原本的桃红色,看上去倒像是水红。
裙摆上的木芙蓉,被这层白纱罩住,好似笼上了一层烟雾,朦朦胧胧,十分雅致。
最巧妙的是那些被屈蔓婷咬得挂丝的地方也半点看不出来。
屈彦云如今还没长开,却已经能看出几分艳丽,若还穿身颜色鲜亮的衣服,旁人不知的,怕会以为她生性轻佻张扬,不知本分的非要压上嫡姐一头。
可这样一改,颜色清雅粉嫩许多,不仅不见艳俗,反是多出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而发髻她也不想太过复杂,横竖年纪小,太过复杂倒驳了她的本意,只叫紫莺梳了个寻常的双平髻,用两条粉红色的长丝带绑着,垂下半尺既可。
她看着铜镜中那个面目模糊的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昨夜替我赶衣裳,都没合过眼,按理说今儿该让你歇着的,可你到底比紫鹃沉稳能担事些,也就只能让你再辛苦一天了。”
“小姐。”紫莺忙不迭的又道:“可是不带紫鹃,这样好吗?”
她知道小姐不带紫鹃,未必不是为紫鹃着想,毕竟她那样跳脱的性子,出去可比不得在自家的如是院。
“她在厨房试新方子呢,怕是你求她,她也不见得愿意挪窝。”屈彦云笑了笑,站起身来。
紫莺听她这么说,默认的点头,别说紫鹃还真是个得了新方子就非要钻到厨房,不折腾出来不罢休的主。
她早起已去林氏那请过安,只是当时衣服还没改好,再则是不想林氏提前知晓,又生出什么变数。
而屈蔓婷见她早上请安,还是穿的平时半旧的衣裳,心里忐忑,生怕她会告状,说自己毁了她的衣裳,可见屈彦云半句不提,又渐渐生出幸灾乐祸,看戏的念头。
如今一看,她身上的衣裳似乎是昨天那件,只是做了几处改动后,不仅看不出半点损毁之处,反多了几分飘逸灵动,呆愣了好一会才回个神。
反是林氏皱了皱眉,问道:“乍一看,还以为你穿的别的衣裳,怎么好好件衣裳,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