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如今屈彦云身份不同,可到底不是什么正经的宗室女,即便有心想打探宫里的事,也没插不进手脚。
但对于前日发生的一件事,哪怕她不打听,倒也听到嘴碎的婆子议论开了。
“小姐,咱们府的大小姐真会成为太子妃吗?”绿意忍不住好奇地问起她道。
屈彦云还没开口,紫莺就啐她道:“天家的事,莫说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该管的,便是说也是罪过,偏你还敢拿来问小姐。”
“府里好多人在说,偏紫莺姐姐胆小。”绿意倒也不羞不恼,反冲她吐了吐舌头。
屈彦云看着好笑,却还是故作严肃地训道:“紫莺说得在理,旁人我管不着,咱们院子的人不许议论这事,太子妃殁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嫡姐还是东宫的良娣,要让外人听着,倒像是我们府里巴不得似的。”
紫莺点了点头,又嘱咐绿意道:“以后你守夜,仔细着些。”
绿意这会倒反应快,知道她肯定是因太子妃住的宫殿走水的事,而谨慎起来,却不以为意地道:“小姐现在都不肯留烛灯,哪会有事。”
屈彦云不肯留烛灯,自然是为了方便与齐翊飞见面,此刻被她提起近来的习惯,便有些心虚地小声嘟囔道:“留了灯,我睡不着。”
其实,屈彦云极少会起夜,只不过依着规矩,这房里是要留守夜的丫鬟,是以留不留灯,到也真不是什么大事,但紫莺想着她突然生出的怪癖,便忍不住询问起她的意思:“要不一会禀了太夫人,请个大夫进府,为小姐号个平安脉?”
“别,只是不习惯有灯,哪用得着请大夫,怕是请了也治不了,倒让祖母担心。”屈彦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别说自己这毛病是假的,便是真的,估计也属于心理问题,这个时代的大夫会治疗那才叫奇怪。
紫莺想了想,也觉有理,便没再劝说,倒是屈彦云生怕她会多事,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去祖母面前说嘴。”
此时的德荫院中,门窗紧闭,只听到廖氏转动佛珠的声音。
屈逸天和屈逸恩从进屋起,便一直站到现在,两兄弟心照不宣地对望了一眼,皆是一脸的茫然,心里虽想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却也知道廖氏是故意在冷着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廖氏手中的佛珠终于停了下来,却仍旧没有和他说话,屋里静得古怪,屈逸天说不出的难受,试探地问道:“母亲不说,儿子和二弟哪能明白。”
“你可知尚书府将我们府送去的奠仪退回来了?”要知道这退还奠仪,不仅是伤脸面的事,更折损福缘。廖氏虽觉这尚书府的做法实在阴损,可冷静过后,便想怕是离不了这朝堂之争,只是究竟是老大,还是老二惹的祸,就无从得知了。
屈逸恩一听,不由地看向身旁的大哥,他自认没有行差踏错,即便有,也没有得罪到尚书府,那么想必定是自己大哥的错了。
“你看我做什么?”屈逸天没好气地冲他白了一眼,便连忙冲廖氏叫屈:“母亲你是知道的,儿子是太子太傅,跟王尚书虽同朝为官,却并过多交集。”
屈逸恩见廖氏这会看向自己,也连忙道:“儿子如今虽在刑部,可调回京也不过几年,和那王尚书也没什么交情。”
廖氏眉头皱了皱,若不是朝堂上的事,难道是后宅的事?她心不在焉地指了指一旁的空座,陈嬷嬷便开口道:“国公爷,二老爷,太夫人请二位入座。”
这会母子三人开始说话,陈嬷嬷自觉也不好继续待下去,见他们落了座,便找借口沏茶,退出了屋子。
她退出去后,房门又再次关上,廖氏这才道:“近来朝堂之上,王尚书可有针对你们?”
屈逸天想了想,刚准备摇头,屈逸恩便出声提醒道:“大哥,那周御史似乎是王尚书的门生。”
“这么说就是有了?”廖氏一听就皱了眉。
屈逸天生怕自己这老母亲担忧,便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兴许只是巧合。”
“那是人家还没寻着大事!”廖氏却没领他的情,反声音拔高了几分,转脸又问次子道:“你呢?”
屈逸恩看了他一眼,不觉地摇头道:“若真依母亲所猜测的那样,想必是针对大哥,儿子倒没遇着事。”
“那么还真是后宅的事了。”廖氏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半点平时的笑意,嘴角不觉地垮下着,很是无奈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