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几日,安氏的事竟不胫而走,迅速了掩盖了太子妃新丧之事。
每家每府都不缺爱闲磕牙的婆子,古往今来,氏族联姻,连主子之间往上寻都难免沾亲带故,这奴婢间,自然也不例外,总多多少少有些联系,是以这消息便从一个府传到另一个府。
又过了些日子,不仅高门大户在议论,就连市井之徒也不乏拿此作为谈资。
这但凡议论起来,就总有些人架不住去深究地……
安如风何许人,在朝为官的人家自然知道,就连有些岁数的百姓,也记得安总兵当年骑着高头大马,拥护着当今圣上一路打到京城的情景。
这么一算,安氏不说身份贵重,却也是正经的将门嫡女,实在不是什么需要巴结依附国公府生存的破落户,怎么可能就成了屈国公的小妾。
高门大户之中如何议论,尚且不提。
只是这百姓之中,受益于屈彦云的可不单单京城的人家,放眼整个大庆,不说千万,也总有百万。
人的心总是偏的,即便是昧着良心,即便他们根本不知事情始末,却也不妨碍这些市井百姓一边倒的偏心起德善郡主的生母来。
事情虚虚实实的传着,有人说是屈国公贪恋林氏相貌,这才贬妻为妾,让得安氏于林氏换了身份。也有人说,林氏心机深,在安氏小姐还没进门之前,就自荐枕席,国公府无奈这才让得二人换了身份。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话里话外的意思,要不就是屈国公不厚道,要不就是林氏下贱,总之德善郡主的生母才是苦主。
眼见事情越传越不像话,周御史再接再厉,直接参了屈逸天一本。
停妻再娶,骗婚,不尊夕日功臣之后……
圣上还未发话,屈逸天即便知错不在林氏,近日也百般看她不顺眼,若不是她生养的好女儿,哪会招惹这些事。
林氏如今心里同屈逸天也算不谋而合,同样的战战兢兢,别说出去做客,便是在自己府里,也觉那些丫鬟婆子,看自己的眼神古怪。
都说世间最缺的是雪中送炭,而最多的便是落井下石。
屈逸天可算是被人落井下石,林氏却也不例外,就在谣言越传越疯的时候,不知从何传起,国公府又曝出一事,那便是国公夫人心肠歹毒,在德善郡主才十二岁的那年,便偷偷使人给她下绝孕药。
这消息一出,很多原本想结亲的人家便不由心生了退意,同情之余,更是暗暗庆幸,多亏这老国公夫人没有点头。
深夜,齐翊飞不约而至,推窗跃进屋子,便朝着那处探去,撩开纱帘,也不管床榻上之人是否熟睡,便俯身吻了上去。
屈彦云不觉地抿了抿,转而便伸手勾住他, 心想到底是熟能生巧,别说他进出自己闺房已是得心应手,就连人也少了以前的青涩,只是说起来也不奇怪,她时常调教,便是再薄的脸皮,也该磨厚了。
今晚,月色不错,即便屋子里没有烛灯,却也能看见彼此的表情。
屈彦云笑盈盈地看着他,挑了挑眉头,目光倒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彦云。”齐翊飞喊了她一声后,好半天没有说话,他忘了自己十二岁已成了马前卒,只是心疼她,那个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吧?那林氏怎会如此狠心。他嘴唇动了动,终于再次开口道:“我不介意,即便没有孩子也无事。”
屈彦云一听,便知他是信了坊间的传言。
真是个傻瓜!
心里半喜半嗔地感叹了句后,不禁酸涩起来,上辈子这傻瓜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那时她并不以为意罢了。
子嗣于一个古代男人何等重要,在这架空的大庆,活过两世的她,不会不知。
可偏偏眼前的傻瓜,为了自己,接连两世,都说出为了她,即便没有子嗣也不在乎的话,又怎么不让她心喜,同时也心酸呢?
屈彦云抽了抽鼻子,笑骂道:“傻瓜!她是想对我下了药,只是被桂嬷嬷识破了……”
“真的?”齐翊飞不觉地笑出声,又生怕她会觉得自己口不对心,连忙又道:“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看他急忙解释的样子,屈彦云不禁抿嘴笑起来,白了一眼道:“笨蛋。”
难怪军营里的汉子常说打是情,骂是爱。
看着她半羞半嗔的样子,齐翊飞这才明白话里的含义,不觉憨憨地笑了起来,难得机灵地回嘴道:“喜欢又傻又笨的人,是不是更傻更笨?”
哟呵,长本事,知道回嘴了!
屈彦云眯了眯眼,竟一下不知如何反驳,不由气恼地嘟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