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这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为什么邱掌柜还说不亏?
桂嬷嬷就是想破头都没想出来,于是,忍不住问道:“邱掌柜的,你糊涂了,怎么可能还赚了一千两银子?”
开米铺卖米,本就是一种赚钱的营生。
屈彦云早早派人收粮食,又是大批购买,自然比原先的进价便宜,即便是维持原价出售,也比以往能多赚几个,加上旱灾造成的人心恐慌,好多人家基本米没吃完,也会忍不住再买一些囤着,这卖起来就自然比以往要快上许多。
其实若是开米铺的人,都能这么想,虽不至于能趁机赚一大笔,可正常收益却还是有的。
要不是屈彦云安排在各地施粥,加盖米铺,买地建粮仓,这段时间何止只赚区区一千两。
听到桂嬷嬷的话,屈彦云一点也不意外,可脸上却也没有半点欢喜之色。
不过能有进项,总归是好事,毕竟离下雨也不远了……
就在她连续施粥一月之后,京城终于遇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雨。
雨滴落地时哗哗地声响,扰了无数人的清梦,也给大庆带来了希望。
却只有屈彦云知道,这并不是希望,而是另一场悲剧序幕。
今日朝堂之上,唯一没被训的便是屈彦云的那个便宜爹。
看着跪了一地,被永威帝骂得一脸通红的,连连直称臣有罪的同僚们,屈逸恩想不得意也不行,虽说他也一同跪在地上,可是眨眼的功夫,就被圣上派人扶了起来。
面对永威帝的夸奖,虽然句句夸的都不是他本人,可屈逸恩还是腰板挺得笔直。
只是他这份得意劲还没维持多久,就听到殿外高声急报:“报……”
“咳,宣上来。”永威帝咳了一声,就强忍了下来。
本以为是场及时雨,却忘了久旱必涝,此时处理洪灾已感分身乏力,偏偏沿海一带的州府又遇到了海啸。
今年成了灾荒年,已经毋庸置疑的事实,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哀鸿遍野。
这水灾可比旱灾严重,破坏性也大,洪水冲过,别说人,有时候一个村庄也能瞬间淹没,房屋村舍,农田耕牛,简直比两国开战还要消耗来得大。
北狄人虎视眈眈,每年的赋税有大半都充作军费,送往边关。而沿海一带也时有海盗滋扰,虽开销少上许多,可长年累月又去了一笔,国库本就不算富裕,今年接连几出天灾下来,如今还能掏出多少银子?
永威帝根本无需问户部的大臣,就知道现在想从国库抽调银子,怕是比从他身上找出只虱子还难,谍报看了几行,人也一阵急咳,接连的事让他思虑焦急,身体本就比去年差了许多,如今又雪上加霜,一时承受不住,不禁朝左侧栽了下,险些昏了过去。
萧子归看在眼里,跪步上前,连连叩首:“父皇,儿臣汗颜。”他自说自话地起身,什么父子君臣,好似因情绪激动,全然忘了个干净,冷眼扫下殿中众人,道:“闺阁女子尚心系百姓,关心国计民生,难道堂下大人竟不如一区区小女子乎?”
永威帝似乎也被他撩拨起了怒火,一闺阁女子尚能拿出自己的嫁妆,施粥赠粮,甚至让自家名下的米铺半个铜板的价也没加,若不是如此,怕连京城都要乱套。
他还未开口,萧子归就上前跨步,又一次跪下,道:“儿臣不才,虽不富裕,却也想效仿屈氏小姐,捐银三千两,愿能与大庆百姓同舟共济。”
募捐这事对萧子归这个穿越男来说并不陌生,可大庆却无先例。
永威帝闻言,心头一动,倒不在意此子是算计,还是真受了国公小姐的善举所影响,若是能发动群臣捐银子,不说可解国库之急,起码也能拿出笔银子来。
“好,好个同舟共济!”永威帝高呼一声,扫向殿下众臣子。
满殿臣子若还不会意,那这官怕也是当到头了,不管心中愿意与否,纷纷硬着头皮表态:“臣也愿效仿三皇子……”
萧子归拿着屈彦云说事,可开口的这名大臣不知是性子迂腐,还是和屈逸恩不对盘,总之他就是半句不提屈彦云,反把事安在了萧子归身上。
永威帝虽不太喜欢太子,却也不想让其他儿子生出异心,这时回过味,才觉他的这三子刚才言行很是突然。
可有些事就是这样,有人开了头,难保就不会有其他人各怀心思的纷纷效仿。
“拟旨!”永威帝这一声,让众人回过神。